宋海柱已经没有力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内裤,上面还有一个拉锁。
那个年代,移动支付尚未普及,社会治安不是太好,很多内裤都有一个小口袋,用来存放贵重物品,我上学的时候就在里面藏过学费。
“八爪鱼,我帮你。”
鼻大炮拉开拉锁,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存折,四个角都被磨没了,一股子骚臭味。
鼻大炮打开看了一下,顿时长大了嘴巴:“狗日的,八十多万啊。”
“拿来吧你。”
我一把将存折抢了过来,递给了黄二黑。
“留10万,给我妈,养老,养老送终,你拿10万算是,算是辛苦费,如果阿莲,她,她还在的话,剩下的,剩下的全给她。”
鼻大炮又多嘴问了一句:“那个泰国妹子要早走了呢?”
“那就,都都捐给国家,考,考古事……”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宋海柱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刻,疼痛让他失去了知觉,他走的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宋海柱看似五大三粗,实则粗中有细,他不是没有钱,反而有很多钱,可是并没有完全给阿莲。
可能他也知道,阿莲只为求财,但是他爱着阿莲,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既满足了阿莲对金钱的欲望,又能把她留在身边。
有一种爱,无法全部给与,却又必须建立在物质基础上,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存折很轻,但黄二黑的手在颤抖。
“大柱子,你我之间的比武胜负已定,你赢了。”
鼻大炮凑过去说道:“大块头的治丧委员会也算我一个呗。”
黄二黑横眉冷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吓得鼻大炮一下子窜出去老远。
我和黄二黑给宋海柱整理了一下遗容,大概掩埋了一下,也算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宋兄弟,一路走好,他日若有机会,我黄某人一定让你魂归故里。”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节哀。”
白老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出去吧。”
路越来越难走,坡度也越来越大,扶着用来固定墙壁,防止坍塌的钢筋条,我们几个人相互搀扶,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