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尚霈没有拦穆娴,她生性骄傲,选择了亲手送自己离去,他更没有资格去拦她。
依稀记得,那日的天也是晴的,自己守着穆娴的尸体直到苏旻毒褪醒来,被他厮打在地,抱着那具尸体不知哭喊了多久。
只是穆娴已经不会再醒了。
“我以为,我救下了苏旻。”盛尚霈淡淡道:“可是我错了。”
他找到的,喂给苏旻的那瓶药,并不是解药,而是将烈毒化解成慢毒的奇药,他们身中的那毒,世间无解。
苏旻迄今为止仍被此毒折磨,身体羸弱,只能靠长期喝药维持命数。
“我不想让他们其中的哪一人死去,可我不得不选。此事也终究是我引来的祸患。”盛尚霈望着儿子,道:“苏旻相信了歹人说的话,加之阿娴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让他坚信是我不去救她,是我害了她,是‘背叛’。”
“我无从辩解,只得接受与苏氏的决裂。自此与他,不相往来。”
盛玄怨看见了父亲鬓间的白发,满是沧桑,立在原地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并非舍一保一,而是死局。
若是自己,又该如何去选?
盛尚霈其实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选择救下苏旻,会让他恨自己一辈子,可他不得不选,不得不救。
那时,他跪在两张床前,屋内人全被旁支传了出去,无人与他商讨后果,由他一人权衡。
两个时辰中,他想过太多,若死的是穆娴,他与苏旻之间必会决裂,痛苦不堪,可苏家仍旧是苏旻的苏家;若救回穆娴,死的是苏旻,苏旻的子嗣苏烨尚在襁褓之中,无法立权,宗主之位必会易手,穆娴又不是攻于心计的人,怎能斗得过旁支人心所向、权势颇大的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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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苏旻一死,苏义继任族位,近乎理所应当,水到渠成。
他不能把苏旻的位置拱手让人。
如此想来,苏旻若要恨自己,便任他去恨吧。
做下决定后,盛尚霈对于他的愤恨,只余坦然。
他最终亲手抓住了那恶人,将恶人连同余党一起挫骨扬灰后,更是将涉事者的九族全部诛杀之尽,永绝后患。
说完这些,盛尚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盛玄怨,而他方沉浸在父亲的这些陈年旧事中,不忍后背发寒:父亲一人背负着这些痛楚,眼睁睁看年少相识的友人自刎离世,默默承受着至交的恨。这些,他从未与外人说过。
苏宗主说父亲无情无义,可父亲他分明如此重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