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之间的谷口,有风沙在耳边呼啸着落息,长虹早已落去,白夜如潮水般从大漠与天际的交线涌来,愈升愈高,星辰晃动,圆月至明。
沙砾被风浪催促着向前翻涌,一阵没过一阵儿,天穹与地隆半清半梦,星明沉入地底,尘粒浮入长空。
*
初晨。
盛玄怨醒后,先是浅吻她额头,接着轻手轻脚起身,束发整冠,着好软甲。昨夜怀里闹腾半宿的人儿此时还未醒,他走到床侧,摩挲她的脸颊,肉感柔软,很是称手。
小主,
琼亦含糊地“嗯”了声,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叫人羞于回忆,她哼了一气后裹着被子别过身去,只撇下了两字:“过分。”
很过分。
非常过分。
简言便是他开了窍后,一发不可收拾,毫不怜惜地揉搓人,从深夜一直熬到天明,直到她实在撑不住,才肯放她歇息。
琼亦闭着眼,碎碎地腹诽着想:盛暻这么高大结实的一只,自己的体格本就不大,和他一比,显得跟细枝条似的,被他这么变着法地折腾,她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身上身下哪处都疼,还困。
可出力最多的家伙精神焕发般站在床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昨夜到底是谁动的谁,自己莫不是被他吃亏空了?
想罢,又咕哝着:双修根本就不像话本中写得那样欲仙欲死,两两合意,而是在找罪受!
盛玄怨微微一滞,哑然,也是知道自己没收住:“抱歉……琼亦,今日若身子难受,就不起了,你好好歇息。”
琼亦把头缩在被子一角,没有理他。
“琼亦。”他撑身过去,抚摸她长发,修长的指节从头顶顺过,琼亦下意识偏过头去蹭了蹭他的手,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自己神智不清时被他养出的身体习惯,拿被子蒙头,听他说:“再多睡一会儿吧,我忙完就回来见你。”
琼亦困困地“嗯”道,缩着身睡了去。
盛玄怨离营前向后勤弟子叮嘱道:“近日卷宗繁多,陆姑娘在营里批阅,她今日大抵是不会出帐的,吃食用水,及时给她送去。”
后勤弟子只管听命:“是,少主。”
嘱咐完后,盛玄怨去了主营,营帐内是众族的堂主与谢琮在商讨事宜,晏庭深也在其间。自从琼亦失神之后,盛氏了台和后方的谋事,多是由晏庭深计划的,他的提议很是稳妥,与琼亦计法相当,谢琮时而采纳,时而另有打算。
大多时候,晏庭深会私下与盛玄怨和苏烨先商量好计策,再报于谢琮。
盛玄怨因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在战局上没多少话语权,他很是无所谓,因为以他的实力,在迎敌的战场上,必不可缺是要被派出去的。
主营之外的场地,盛玄怨望着本宗弟子在练习箭法,也有他族人手在操练。苏烨和许一辰在帐营外谈着天,说着如今大好的局面,见盛玄怨来,许一辰招手唤他:“盛小兄弟,你来了?怎么今时的气色这么好?”
盛玄怨敛下眸光:“战局全胜,自然心神舒畅。”
苏烨瞥他一样,也觉得盛玄怨今日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看见他头顶梳戴整齐的发冠,恍然:“前日中元是你生辰!哎,我给忙忘了!这发冠不错,是琼亦送你的吧?”
“是啊。”
许一辰恍然:“陆姑娘送的?怪不得盛兄心情好。”
“也是。”苏烨扬笑:“听说她醒神了,身上的伤如何,还能记得我吧?等前线忙完了,我可得赶忙抽空去见见她。”
“她身子已经无碍了,等昆翟败降后,一同去见她吧。”
“好啊!”
*
琼亦当日起身时,走路都走得别扭,根本没法子大大方方走出去见人,捂着发红的脸在心底狠狠叫盛玄怨混蛋。
好在有人到点送饮水吃食,她只能装作事务繁忙,在帐内伏案而书。
三日后,营里接到了西戎撤兵的消息。
五族修士将戎军杀回大漠深处,伪修近乎绝迹,昆翟王认败求和,在军前以行战败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