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冬垂着眸子,想起屋内病榻上的妇人。
她与李福成亲已经二十多年,他们算是老来得子。
由于迟迟怀不上身孕,她的前半生都在李福的打骂中度过,如今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却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就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她若现在发难,回头遭殃的还是那个妇人……
想到这里,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神色淡淡地抱着藜藿就离开了。
这件事被吴阿伯知道后,他气得直跳脚,“你这死丫头听不懂好赖话?人家就差指着你鼻子骂你蠢了!”
说着,他将那两捆菜往地上一丢,怒气冲冲骂道:“这李福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你都白给李家娘看过多少回诊了?他真当老夫的徒弟好欺负不成?”
他越说越气,干脆操起旁边的扫帚就往外冲,“不行,老夫今日一定要去讨个说法!”
仇冬连忙拦住他,好言劝阻道:“师父,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了,他在您这里受了气,回过头指不定怎么折腾病人呢,您就当可怜可怜李家阿婶,别跟他计较了,消消气,消消气~怒伤肝呢。”
吴阿伯气乐了,“长本事了,了不起了啊,还知道怒伤肝呢?师父我这五脏六腑都快被你伤尽了!”
仇冬观察着他的脸色,笑嘻嘻道:“这话从何说起?徒儿向来孝顺,从不惹师父生气,徒儿观师父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怕是能再活一百岁呢!”
“去去去!那不成老妖怪了?”吴阿伯笑着骂了一句,但到底还是没再继续追究下去。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这天傍晚,李福又神色匆匆地来找她,求她救自己良人,“今日早上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越来越白,我想着是不是没睡好,就没放在心上,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就去地里干活了。”
“谁想刚才回来一看,她倒在床边上一动不动的,我上去一摸,都快没气了!吴阿伯,仇女郎,你们快去救救她吧!”
吴阿伯虽然看不上李福平日的行径,但事关人命,他也没再多言,拿起药箱就要出门。
仇冬拦他,“师父,您就在家里歇着,我去就好。”
他瞥了李福一眼,果断道:“不成!要去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