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亮如常,但沙发和阳台都没有乔以的身影。陆砚知将脱下的外套挂在墙上,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突然,红糖的浓郁香味扑入鼻间,愣在原地的他立马将目光看向了厨房。
此时的厨房,灯也亮着,乔以站在燃气灶旁,奶锅里的红糖酒酿小汤圆正咕咕咕地沸腾着。
她一只手握着奶锅的手柄,一只手拿着木勺在奶锅里不停地搅动着。随意披散开来的齐肩发,在白雾腾腾间如梦似幻,好似落入凡间的仙子,温柔而醉人。
麋湖这套房子已经买了好多年,但这一刻是陆砚知第一次感觉到,它有家的味道。
他站在厨房隐形门的地方,眼睛和心一样地滚烫。见她准备将煮熟的汤圆倒入碗里,陆砚知立马走了过去。
“我来。”他说。
乔以听到陆砚知的声音立马抬头,她看着他,眼神明亮,笑意轻柔。
“回来了?”她说。
小主,
他接过她手中的碗端到餐桌上放下,又走回厨房拿了一个小的木勺,放进她面前的那个碗里。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笑意漾漾。
“好香。”
“上一次吃你煮的这个红糖酒酿小汤圆,还是大一寒假发高烧的那晚。”
乔以愣住。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你……还记得?”
毕竟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要不是陆砚知主动提及,她都忘了。
陆砚知重重地嗯了一声。
“当然记得。”
“这味道,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好吃。”
当时他和乔以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某雪山滑雪,结果向来健康得要命的身体在半夜发起了高烧。
那会儿的他考虑事情远不如现在这么全面,所以尽管测完体温,时间已经来到凌晨的一点,他还是点开两人的聊天框,将拍下的体温计的照片给乔以发了过去。
陆砚知怎么也没有想到,没有回他消息的乔以会在一个小时后,带着退烧药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
就是在那晚,他第一次吃到红糖酒酿小汤圆这样的人间绝味,是乔以亲手给他煮的。
后来每一个发烧或者感冒的瞬间,他都像那天晚上一样不吃任何药,而是走到厨房里给自己煮上一碗小汤圆。
红糖还是那个红糖,酒酿也还是那个酒酿,就连无陷小汤圆的牌子都还是当年那个,但他却怎么都煮不出当年乔以的那个味道。
更别提咽下它时的幸福感,根本没有。
这一刻,陆砚知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所在。
今天之前的这些年,他在咽下每一碗自己煮的小汤圆时,情绪都是低沉,甚至还带有难过的,因为无法控制地想她。
但现在,她就坐在他的对面,所以他连喝碗里的汤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所以:
这个令他身心欢愉的味道,永远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乔以听着他这么捧场,笑了笑。
“那改天我再煮的时候,必须撒一把桂花进去,来个当年的升级版。”
陆砚知抬起头,立马将碗端到了空中。
“一言为定。”
“干杯!”
“不,干碗!”
乔以第一次听到干碗一词,她抬头看向陆砚知,两人相视一笑。
碰撞在一起的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极了此刻彼此的心。
饭后,陆砚知站在水槽旁,边洗碗边说:“明天一早我们需要去趟郊区。”
乔以嗯了一声,问:“去郊区做什么?冬游吗?”
冬游?
陆砚知微微一笑。
“青瓷梅瓶的事情我爸不是问陈融了吗?陈融那边没有把陈成的微信推过来,但约了明天见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融应该知道了它不是赝品。”
“所以,他约我爸的目的很难说。”
青瓷梅瓶不是正规渠道来的东西,陈融现在的后背应该挺冷的。
至于他要怎么解释和结束这件事情,得明天去见了面才知道。
乔以迎上陆砚知的目光,同他确定道:“我明天的角色,就是你爸口中的那个朋友,是吗?”
陆砚知点头:“对,但同时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另外一个身份?
若有所思间,陆砚知的声音再度传来:
“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