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抛弃她!”男人终于无法再冷静下去,“我……我只是……”
“你只是想杀了她。”
“什么?”男人蓦然抬头。
“火是你放的,你想烧死自己和女儿,好下去陪你死掉的妻子。”
“我……”听到这句话,男人僵在原地。
良久,他终于承认了,“没错,我是李帽,火是我放的,我确实想下去陪她,我……对不起她。”
“你确实对不起她,但你更对不起你自己,”迟念睥着他,“你本可以不背负那些骂名,你本可以赶回来的。”
“是啊……”李帽踉跄着后退两步,颓然地倚在门框上,“我……本可以。
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李衣那边儿出事了,我得去帮他解决。
我……我是想回去,可他们说生孩子不会出问题,我也想着不会出问题,我以为回去之后就能看到我媳妇儿和孩子,没想到……
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咽气儿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她一定很痛,一定很害怕,我该陪在她身边的……
我就是个混蛋!”
见李帽如此颓败,迟念不禁皱起了眉。
她不明白,不明白人为什么会相信“一定”,相信“以为”,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循,那些所谓的“应该”,不过是诱人的陷阱。
不待她说什么,李帽又继续喃喃。
“我们父母去得早,只剩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小时候我们常吃不饱饭,弟弟饿极了,就会去村民家里偷一些。
被发现之后,人家要打他,为了不让他受伤,我就担下这个罪责。
时间久了,不用我站出来人家也会觉得是我做的坏事儿。
后来,我们俩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可是有人信我的。
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人丢了笔,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只有她信我。
放学路上,她给了我块儿橡皮。
她说人就像一张画儿,有的痕迹是自己写的,有的痕迹是别人写的,她希望那块儿橡皮可以擦掉别人在我这儿写下的偏见。
我感激她,但是……我也害了她。
她给我橡皮的事儿被看到了,有人造谣说我骚扰她,惹得老师大骂了我一通。
她以为大家只是不明真相,便帮我解释,维护我。
其实,真相根本不重要,那些人不过是想在我恶臭的头衔前再加一个‘骚扰女同学’。
她这么一解释,大家又把矛头指向了她,说她勾引人。
可怜她一片好心,却害了自己。
我……我知道别人在画上留下的痕迹不是一块儿橡皮能轻易擦除的,我不想让她那张画被污染,所以我坐实了骚扰女同学的称号。
果真,大家觉得她被蒙骗了,开始可怜她。
而我,厌恶那些人的虚伪,也迫于学校的压力,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