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和紧迫感同时压了过来,压得樊英心中一团慌乱,感觉喘不过气来,脑中一团浆糊。 海棠书屋
她心知,自己和娘亲九死一生,冒着乱世凶险好不容易赶过来,若是再被赶出去,天大地大无处容身,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就在一念间,樊英感觉压力倍增,一种熟悉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正是自己在饶府这么多年饱受欺辱的巨大痛苦。
痛苦从记忆的疮疤中涌现,混着明安施加的巨大压力,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反而澎湃让樊英脑中恢复了清明,伸手到嘴中用力一咬,咬出淋漓鲜血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顺势将鲜血往地上摔碎的瓷片上一洒,全神贯注观察血迹与瓷片之间的反应,脑中思绪运转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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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安高声数到一的一瞬间,樊英脑中一片亮堂,娇声高吟,“这根本就不是月泉国的瓷碗盖!王爷你在骗人!”
“你好大胆子,敢说本王骗人?”
樊英如今已是生死置之度外,“王爷,民女不敢有冒犯之意,只是这瓷碗盖,确非月泉国瓷窑所出!”
指着地上碎落的瓷片,樊英说道,“月泉国瓷器的釉质透明如水,胎体轻薄,更具江南娟灵秀气,而王爷的瓷盖浑厚凝重,用料扎实,更像是出自北方瓷窑。”
“再看瓷料,南方瓷土讲究一个质地细润,哪怕是摔碎的断面,也不易浸润血迹,而王爷这瓷盖只有表面釉质滑腻,断面却能浸润血迹,绝非南方瓷土的特性。
“综上所述,民女敢拿脑袋保证,王爷想必是被人所骗,这套瓷器绝非出自月泉国瓷器名匠之手,而是北方民窑仿冒南方款型所做。”
听完这番话,明安心中对这个樊英的印象分直线飙升,面上还是冷淡表情,“那你说,这瓷器水平如何?要你指挥人来做,能做到什么样的水平?”
樊英一捧手,言之凿凿说道,“王爷这仿冒瓷器的水平不值一哂,品质较为低劣,若让民女亲自带人做,短期内虽不及饶家瓷器精细透亮,但比王爷手上的瓷器,可就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明安撇了撇嘴,端起那茶杯来回打量,叹气说道,“我手艺真就这么差么?”
樊英既不聋也不傻,听了明安这话,意识到这瓷器是明安亲手做的,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磕头,“民女一时狂妄失言,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饶过民女一条命!”
放下茶杯,明安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脑后往椅背上一靠,“不知者无罪,起来吧,本王不怪你。”
樊英哆哆嗦嗦站起身,小心翼翼说道,“刚才民女跪在地上时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碎裂的瓷片粗犷不失豪迈,浸血更显征战杀伐之意,必定出自一代豪雄手笔,比江南那些小家子气的瓷器,更有一番硬汉风味,恐怕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稀世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