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说你们夫妻是跟来照顾褚老姨娘的,可有此事?”得了靠山,那这差事是靠山嘱的还是哪个?
荀二答话时候矮冬瓜一样的身子站得笔直,突出的肚腩尤为显眼。一个老奴却全然没有下人低眉顺眼的样子,一直昂着头,所以赵荑清楚看到了他一瞬僵硬的表情。“褚老姨娘身子不好,奴才和婆娘照顾着是本分。”
荀二的回答绕开了问题,没有承认他们来庄子上和褚老姨娘有直接关联,但愈是如此,赵荑愈发肯定,荀二不是单纯因为腿伤而到了庄子上。
“你们夫妻如今住哪里?”赵荑见荀二避重就轻,索性换了话题。
“奴才——”荀二拖了一下声调,然后接着答道:“昨儿个去了邻居家。奴才婆娘暂时没处去。庄子里空下的屋舍不多,奴才和婆娘一直住在这院子里,没想着有一天会搬,所以一时也难寻住处。”
他见了一院子婢女,哪里肯离开,自是瞧人不注意又溜回自己屋子。何况谁家床榻有他的舒服?那可都是她婆娘选的和主子一样的好东西。婆娘历来拦不住他,也懒得和他掰扯,自然由着他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早晨在林子里醒来,他知道多半被护卫发现被逮了出来。可他作威作福惯了,惊是有的,怕可未必。
听了荀二的话,赵荑挑眉。这是怪她占了房子?一个下人,好大的脸!莫说主家宅院,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命都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赵荑压下心底涌起的怒意。“那倒是难为你们了!”她淡淡附和,似乎全然没有听出荀二话里的不满和挑衅。
荀二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门里。门上半截的珠帘后是个独扇的酸枝木座屏。屏心和绦环板遮挡严实,两墩子中间的披水牙子下什么都看不到。屏心周围虽围绕着十个开孔,却因为室外光线明亮,室内昏暗,从外向里看只一片黑黢黢。
荀二瞪大一双绿豆眼,又使劲眯了眯,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他死死地盯着屏心的仕女扑蝶图。
这五奶奶不是说从小被娇惯长大,是个不谙世事的蠢妇么?这是真的蠢到听不明白话,还是扮猪吃老虎?荀二原打算激了赵荑发怒,顺势闹将起来,让这没站稳的主子再背了欺侮老仆的骂名,从此不敢招惹他,可对方此刻全无反应,似乎一拳打到棉花团里,荀二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