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漻园的灯烛陆续熄灭,周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查看了院子四处,确认没有什么不妥,才回自己屋子。
“周妈妈!”离她房间不远的一扇门推开,是清澜唤她。
“怎么还没睡?有事?”周妈妈在门口站定。
“是!明儿个我不当值,想和妈妈说一声,出府买些丝线。”清澜走到周妈妈身旁,福身说。
“嗯,去吧!当心些,别回来太晚。”周妈妈应着。她听说过清澜的身世,没心肝的父母,将好好的女儿卖了,只为让儿子过得好。唉!又是一个可怜的!
“谢谢周妈妈!”清澜欢喜地答应,又福身行礼,雀跃地跑回屋子。
周妈妈愣了下。很少能看到清澜如此高兴的样子,终归是个小女孩!周妈妈摇摇头,开门回屋睡下。
第二日一早,清澜换了件木槿紫的窄袖圆领夹袄,搭了雪青的半臂、秋香色的长裙,又在头上插了两个小巧精致的青莲珠钗,看着娇俏妩媚。她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才拎了自己床上的包袱,出门往院外而去。
清浅隔着窗子,望着她的背影,疑惑地问赵荑:“奶奶,奴婢看清澜不大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还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要不要让清泽跟去看看?”
“不必!随她去吧。依清澜的性子,高兴反而无须担心。”赵荑正临摹《兰亭序》,毛笔在“春”字一横收笔。
她能约束下人在府里的进出,但各人都有自己的家,不当值归家时,总不能还要求结伴而行。如清澜一样,没有家可回,或是不想回家的,并不多。难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