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圈,阳台门前,鹤砚礼虚倚着门框,门微敞,他用一只脚散漫撑着,不让完全敞开,风雪入屋。
他一身墨黑色,面容苍白,眼中的血丝病倦无法藏匿,薄唇红得似乎涂抹浸染了鲜血,妖孽般俊美诡谲。
他垂下的长指间把玩着一根香烟,没点,食指骨节处裹着一张创可贴,藏起烧伤丑陋。
鹤砚礼似乎凝望桑酒已久,她望过来,视线相撞,寂静的卧室里霎时硝烟弥漫。
“教你车技的人,没告诉过你,万一失败的后果?”鹤砚礼先开了口,嗓音冷哑,盯着桑酒的眼眸深重迫人。
分秒之差,她就会死。
“没,”桑酒水眸不悦,扯唇胡诌,“没人教,车技玩QQ飞车练得,万一失败,开席上菜,以我跟鹤总的前任炮友关系,你准能受邀吃席。”
“……”
香烟险些掐断,鹤砚礼喉咙淤堵,苍冷的面色愈发难看,他被桑酒竖起的防御尖刺扎得浑身疼。
她胆大妄为,肆无忌惮,什么都豁的出去,什么都敢玩,敢赌,连命也是。
偏偏他束手无策,连凶一下都不舍得。
鹤砚礼敛眸,深喘了一口气,悄然缓解不适,“床边有参汤,你喝完,我们认真谈谈。桑酒,我要听真话。”
“行,我等会儿给你真话。”
一般情况下,鹤砚礼喊她桑酒,就是被她闹得缠得气得不轻的愠怒警示。
桑酒光着脚走到床边,她先弯腰拔掉了电脑上的读卡器,拿出行车记录仪的TF卡,等下再跟鹤砚礼算侵犯隐私的罪行。
床头柜上搁着一碗澄黄透亮的参汤。
丝缕热雾萦绕,稍微有些烫,是喝下可以驱寒发汗的温度。
桑酒置气归置气,从来不亏待自己,有现成大补的参汤当然要喝,跟鹤砚礼这种城府渊深的高手过招,太费脑细胞,得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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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白瓷小碗浅尝一口,加了糖,甜味刚好遮住人参的微苦土腥。
封叔煮的?
“鹤砚礼,你不会丧心病狂到大半夜的喊醒一把年纪的封叔吧?”
隔着远距离,收到桑酒谴责目光的鹤砚礼,眼神直直落在她水润的红唇,懂,却又装作不懂,眸色暗沉。
“蒋乘弄得,不好喝?”
“蒋乘怎么知道……”哦对,蒋乘也知道她嗜甜,上次一起吃饭来着。
蒋乘人真好!
下次还送他金币收藏册!
桑酒几口喝完参汤,朝着光线更加昏暗的阳台走过去,黑色衬衫下,她美腿白得晃眼,无比性感。
鹤砚礼扔掉烟,关严阳台门,他深沉的眼眸,盯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桑酒,她犹如出水芙蓉般纯美明艳,在她身上,他找不出一丝经过残酷训练的痕迹。
她手指掌心没有一个枪茧,柔软白皙。
肌肤娇嫩得他稍微失控吻重一些就会留下红印。
腰软无骨,惯会蛊心撒娇。
她的眼界,在各大珠宝展览拍卖会上的熟稔自在,是金丝细软真金白银滋养出来的底蕴,这些浸在骨子里的矜娇伪装不了,和她一身刀口舔血的精湛本事,又完全相悖。
“桑酒,老爷子给你的雇佣金是多少?”
雇佣金?
这个词用得妙,鹤砚礼这是挑明了她不是真正的江南桑家小姐。
桑酒停下,站在鹤砚礼几步之遥。
她轻勾唇瓣,丝毫不慌,反倒有些正中下怀的淡然,“既然你聊到鹤老爷子了,我也有事要问你,也想听真话,都坦诚点可以吗鹤总?”
鹤砚礼视线锁定她娇俏的小脸,“你问。”
“上次回鹤宅,老爷子和我提起,你也在追查漫展踩踏事故的策划者,真的吗?”桑酒观察着鹤砚礼苍冷的神情。
她先剖白,后试探,“我的人今晚查到了一些线索,但不巧,被人半路截胡,上了一课,鹤总,是你么?”
“不是。”
鹤砚礼面无波澜,也大概猜到当初离婚时老爷子为了挽留桑酒提了他的动情,他嗓音冷哑,撇得干干净净,“老爷子的话你全信?我没那么闲。”
言外之意,他不会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没有利益价值的事情上。
“信你!!!!”比起鹤老爷子编得狗血霸总文学,她坚信鹤砚礼修得印钞无情道。
鹤砚礼:“……”
桑酒垂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