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此刻沸腾如煮,守潭灵的巨影搅动着海水,莹白骨片与黏液交织成网,兜头罩向甲板。
余欢说这玩意儿是金丝楠木?!
闹呢!!
簪上雪在手中幻化成剑,墨故知白发飞扬,抬眸瞬间血色的瞳孔骤然一紧。
那黏液怨气重重,分明与墨家地底的诡焏同源。
“退后!”墨故知单手结印,凝眸挥剑,剑气连同天灵火斩断头顶成网的粘液。
刹那间,烟尘带着腥臭的海风席卷整个甲板。
突然,一缕黑线自潭底窜出,毒蛇般缠上她的脚踝。
“小师叔!”寻岳凝出火灵箭就要松弦,却被须怀玉一把按住,“别动,一般的火对它没用。”
墨故知垂眸看着攀至膝盖的黑线,想到墨家地底的那幕,忽地轻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墨一号”的良苦用心。
“就说搞什么天灵火,感情在这儿等我呢。”
话音未落,一团团火苗自掌心爆开,黑线如同触碰到电线一般猛然缩回海底,带起一串咕嘟气泡。
小主,
——
“《狯园》漏了一句。”余欢抖开浸湿的古籍,指着被黏液腐蚀的残页,“南君食恶念而生,水越浊,其形越巨,看刚才那个······”
“墨家这是早有准备!”
“他想让这五艘船有去无回。”墨故知垂眸观察船舷边残留的黏液,看起来确实是普通的枝叶子。
几人闻言浑身一凛。
墨故知缓缓抬起头,低垂的指尖泛着浅淡的粉色,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红。
修长的手指攥紧又张开,手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透亮的琉璃瓶。
黑沉沉的夜色下,一团团火光在血色双眸中跳动,莫名让人汗毛直立。
“让尘,你带着怀玉和寻岳拿着这些琉璃瓶分给船员,说再碰见楠木大王就把这个往它身上扔。”
归一宗几人的船舱位置偏僻,原本是墨故知躲人的地方,现在倒还真落个清净。
船上的人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守潭灵,一时间议论纷纷。
裴青寂几人下意识就觉得原因来自归一宗,再具体点,就是墨故知。
毕竟再离奇的事放在她身上都不稀奇。
“明日便是霜降,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寻岳还想问些什么,但被身前的手臂拦下。
须怀玉摇摇头,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小师叔现在好像想一个人静静。
墨故知的确需要静一静,但倒不是因为这些破烂事,而是她发现她被尘镜算计了。
守潭灵已经被污染,日月神潭里想必也危险重重,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
墨故知面无表情地擦拭着簪上雪,倏的一滴血珠滚落,顺着剑尖蜿蜒出一道血痕。
她揭露墨家滥用邪术的前提就是笃定尘镜为了创世珠不得不徐徐图之。
可若是,一切都要付之一炬呢?
他们现在远在南海之滨,虽然墨家的事有四师兄在,但保不准尘镜鱼死网破,到时鬼族,墨家甚至是飘渺宗,又或者有其他宗门······
墨故知眼中血雾越积越沉,一颗颗血珠不断滚落。
上一世,四宗十二派几乎都站在归一宗的对立面。
这次,又有几个被渗透完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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