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女人在婚姻里需要这样卑微。端茶递水是相互的，我可以为自己夫婿端茶递水，同样他也可以给我倒茶喝。”虽然看到柳怀宁满脸不认同的表情，江婉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

“如果你公主娘现在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还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务，还在宗正寺里任职。忙碌一天回到家中，你爹还叫你娘伺候饭菜，你觉得还合适吗？你爹会这样做吗？”看着柳怀宁开始思考，江婉继续假设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娘在你的皇上舅舅哪里很有面子，你的皇帝舅舅也很宠爱你，甚至提出给你招赘，延续你爹的香火。你觉得你奶奶还会给你爹纳妾？你觉得你奶奶和你爹还敢纳妾生庶子吗？”

柳怀宁说不出话了。

“那当然了。”钱娜接话道：“皇上多大啊？连我都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要有皇上撑腰，谁还敢有想法？”

江婉对着钱娜问：“如果柳怀宁的公主娘手握重兵呢？你觉得驸马爷就敢纳妾吗？”

“那不敢。”钱娜回答的很快：“我爹才是个指挥同知，如果公主手上管着一群大头兵，驸马要是想纳妾。都不用公主说话，驸马都能被人练的爬不起床，还纳妾？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两说。”

“对呀。你们看出来了吗？地位的高低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每个人的地位决定着别人怎么对待你。”又对着柳怀宁说：“公主不能手握重兵，但在奉承太后皇后总做得到吧？讨好自己弟弟也可以做到吧？”

柳怀宁眨巴眨巴眼睛：“现在我娘这样不也挺好吗？”

“所以说啊，不是不能有别的选择，只是自己觉得现在的最适合自己而已。”江婉总结道：“我可以仗着太后和侯府的势过自在日子，但若是太后不宠爱我了呢？侯府要是不像现在这样护着我了呢？我该怎么办？”

“关键我不觉得现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是有意义的，我们是人，不仅仅是谁的附庸。我们有幸生在这样的家庭，有幸能接受教育，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更多才对得起这次幸运的投胎。”江婉不停的说着。

“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们运气好。”柳怀宁这回能说上话了。“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呀。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吃了睡，睡了吃，去郊游，去乐呵。这样的一生跟养在猪圈的猪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猪圈脏一些，你的绣楼漂亮一些；喂猪的农夫农妇丑一些，你的丫鬟漂亮一些。好吧，我们不是猪。”江婉看着撅起嘴的柳怀宁换了个说法：

“我们是关在黄金嵌宝的笼子里的金丝雀，有着光华灿烂的外表，但这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金丝雀还叫几声讨好人，我们难道就只能婚前玩乐，婚后生儿育女、讨好婆家，就这样过完我们的一生？”

“说真的。”江婉看着柳怀宁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仅仅是侯府的小姐、是某某人的娘子，是那个男人的娘亲，我想让人说起我的时候、仅仅是因为我、我就是我，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存在。我也不想这辈子白活了，我想做些事，即使不能名垂千古，也希望能雁过留声。”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钱娜说：“如果我爹不是指挥同知我姐别说良媛了，就是太子的后宫都进不去。我们女子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婚前看娘家婚后看婆家。婉婉是想以后过什么日子看自己。是不是？”

“是。”江婉肯定的回答道：“我们已经身在高位。但这都是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卓文君如果不是才女写下白头吟，那她就只能是万万千千的怨妇中的一个；如果谢道韫没写出泰山吟谁又知道历史上有个她？”

看着眼前的三个小伙伴，煽情而诱惑道：“你们难道不想像嫘祖？不想像庄姜？不想留名青史吗？”

三个小姑娘都连连点头。江婉笑了：“那我们一起努力？”

“读书就算了。我还是想想别的路子吧。”柳怀宁尴尬的笑着说。这才说也要青史留名呢，一提起要努力马上就打退堂鼓，的确会有点小羞涩。

“我也不是读书的料。但我可以做花木兰！”钱娜意气风发道。

“我和婉婉姐姐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女进士给你们看看。”卢薇也信誓旦旦的说。

这回轮到江婉不好意思的。进士？能考到举人再说吧，别说举人了，就是秀才也是冻过水的呀。就好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