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进入了冬天,飘落了数日的大雪将山野沟壑都染成了白茫茫一片。
骤冷的天气也让战争开始降温。
中陆和南陆四个国家之间日渐陷入僵局的战争随着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雪暂时停滞,各地的军队都缩进城堡或是躲进营寨中升起火堆抵御严寒……
塔尔堡的守军也迎来了难得的清闲时光,由于屋外全是厚厚的积雪不便活动,士兵的个人战技和战阵配合训练不得不暂时停止。
内堡二层,铁盆中木柴燃烧升起的火焰让整个屋中温暖如春,一身厚实亚麻便服的亚特正在一张木桌前教授几位军队指挥官读识通用文。
教授军官读识通用文在巡境队成立之初就已经开始,但是奥多几人出身卑微,不仅是他们自己,甚至连他们的父祖辈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专属于贵族和教会的奢侈品,所以从一开始的文字教授过程中几位指挥官就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抵触,他们一看到这些歪七扭八的符号就一阵头痛,况且他们从来不认为学习文字和行军打仗有丝毫的联系,加之后来由于忙于训练士兵、四处剿匪征战,众军官的通用文学习也是时断时续,而后随着战斗不断,亚特也更加偏重教授军官们如何行军作战和训练士兵。
但是随着塔尔堡防御压力的减小,军队的作战任务也变少,众军官除了训练士兵外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做,所以亚特就把战斗组组长以上军官和战兵精锐每隔一天就全都集中到内堡中教授基础的文字。
讲授的东西很简单,基本就是一些常用的战斗术语和命令,例如“进攻”、“撤退”、“侧翼”、“掩护”、“山坡”、“密林”、“敌人”以及数字符号等最为基础实用的通用字,所有小队长以上军官每人每天必须学会三个字词,战斗组组长每天必须学会两个字词,若是达不到这个标准,那将会面临每个字词一芬尼的惩罚。
起初几位军官是不愿接受的,在亚特一再坚持并抬出军法以后众人才迫于军法勉强愿意坐在屋中听亚特一个字一个字的拼读书写。
一连二十几天的文字学习,除了本来就略能读识文字的安格斯外,其他众军官几乎每天都要缴纳一两芬尼的罚款,这笔钱对高军饷的军官来说不算太多,但是对他们来说却颇为耻辱,所以被罚几次后众人也开始在学识文字上下了一点功夫。
令人意外的是刚刚成为新兵第一小队队长的安德鲁居然是学识文字最快的人之一,当然那个之二就是亚特的贴身随从、哨骑队队长罗恩。罗恩是由于常跟随在亚特身边,经常看着亚特书写文字,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对文字学习多一份熟练。而安德鲁则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在村中小教堂出没,教堂的教士用通用文书写布告的时候安德鲁都会好奇的看着,所以他对通用文比其他人更为熟悉。
时间就在塔尔堡众人闲适的驻守中慢慢走到了十二月末。
…………
大雪封路,内外无忧,已经一年多没有安安静静打猎的亚特恢复了猎人身份。
他头戴兔皮毡帽、身披羊皮大袄、脚踩鹿皮长靴,背负牛角步弓、左插精铁短剑、右挂羊皮箭囊,身下跨了一匹身形矮壮的旅行马,这身打扮让亚特瞬间找回了这些年在山谷密林中的打猎求食的闲适感。
自第一次走出山谷北上卢塞斯恩开始,亚特已经快要忘记这种在密林中如野狼般穿梭觅食的日子,现在手下的人多了,面临的事多了,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让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尽量少犯错,所以真的能静下心来享受片刻悠闲的机会就显得更弥足珍贵。
然而他今天注定还是无法享受这场悠闲的狩猎生活。
为了追踪一头麋鹿,亚特今天跑得有些远,沿着塔尔堡东南的猎人小道,在积雪覆盖的密林山丘间骑马穿梭如飞,不知不觉中亚特已经跑到了接近比尔腾的南部边缘。
站在一座山坡顶端,亚特俯视着山下,一座白墙红瓦的庄园府邸在一片荒凉的苍白色和十几间零散破落的茅草房中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亚特认识那座庄园,因为数月前他亲自给庄园主写了一封“价值”十万芬尼的勒索信。
亚特立在山顶的一颗赤松下一动不动地观察了许久,那座庄园的围墙上仅有一两个披着羊皮大袄的护卫在不停地来回走动,庄园府邸的屋顶冒着腾腾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