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清晨,沙教头需立即进宫面圣,得让陛下看到你负荆请罪的态度,此为其一。”卫学海唾沫横飞,神色郑重地说道:“其二,沙教头需将叶世安在牢中暴毙之事的责任尽数揽在自己身上!”
“啊?”惊讶之下,沙东行发出不解的惊咦,很显然,他并没有理解卫学海的第二条建议。
“笨!”卫学海伸手一敲桌面,此刻他就像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一字一句的为沙东行解析道,“小错请大罪,大错认小罪的道理不明白么?”
“犯小错而请大罪,是为向上展露自己的责任心,犯大错而认小罪,是为避祸之道也。”
沙东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迎上沙东行那迷茫的眼神,卫学海就知道他还是没懂自己的意思,不由得痛苦地捂了捂脸,“总而言之,沙教头依卫某所谏照做便是,当陛下看到你认错的诚恳态度后,心结也就消了,沙教头也就无须忧心了。”
听来听去沙东行只从卫学海的话中听出“卖惨”二字,他咋舌出声道,“卫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反正在陛下面前一个劲儿的卖惨就对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学海默然无语,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你要这么理解,也算吧。”
“那你说我卖惨要不要卖得彻底一点?”沙东行的思维已经完全走偏了,说出了让卫学海难以置信的话,“在与陛下请罪后,我再向陛下请辞,你看如何?”
卫学海傻了,他瞪大眼珠子难以置信地望向沙东行,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你他妈真是跟我同去晋北的沙东行么?我咋怀疑你被人给掉包了呢?连请辞这种自寻死路的路数你都想得出来?你忘了你是干啥的了?内监机的人帮皇上干了多少脏活……呸,不是,是干了多少大案子,你沙东行都他妈忘了吗?你跟皇上说请辞,跟他妈自杀有区别吗?”
看着卫学海那快要气晕过去的表情,沙东行也顿时清醒了,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他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奇蠢无比的话。
内监机,乃是天子的鹰爪走狗,若向皇上请辞,那才真是不想活了。
事实上沙东行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蠢话来,还是因为他的思维被卫学海所引导的缘故,他对于卫学海提出各项建议,粗暴的理解为了“卖惨”,所以就将请辞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待他说出口后,他也瞬间后悔了,思绪也再度变得清晰了起来。
确如卫学海所想,沙东行并非是蠢人,在晋北处理星象派一事上,沙东行展现出了极强的能力,甚至在阴人这方面丝毫不弱于卫学海下风,这既是沙东行的强项,又是沙东行的弱点,只因为他一路走来都太顺了,自从成为内监机教头后,从来都是他沙东行去阴别人,给别人下套,以至于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极度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