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宁中恒重新倒好一杯茶水,亲自递到夏文舒手中。
夏文舒不卑不亢地接过茶杯,饮了口茶润嗓,抬起头正色道:“回阁老,属下确实查到了些有意思的线索。”
“您猜这位于开畅于大人昨儿个跟谁碰了面?”
“谁?”
“禁足,哦不,赋闲在家的兵部尚书李明义李部堂!”
“李明义?”
宁中恒微微一愣,皱眉不解道:“这于开畅怎么跟李明义碰上面了?”
“属下也为这事感到疑惑……且不说于开畅跟李部堂之间那宛若鸿沟般的官阶差距,就说于开畅是礼科给事中,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也不该跟李部堂之间……有私交才对……”
“能查到他二人碰面后说了些什么么?”
“这怕是很难,据属下所知,李部堂与于开畅当时是在大观楼厢间碰面的……”夏文舒捏起下巴边回忆边说道:“在这之后,卑职派出调查于开畅动向的下属又意外发现了件古怪的事,可属下也不确定……那事跟于开畅今日自首认罪这事有没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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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夏文舒继续卖关子,宁中恒便立马出声打断了他,“什么事?说来听听!”
闻言,夏文舒颔首点头道:“是这样的,据卑职派出调查于开畅近日动向的下属所言,李部堂在与于开畅碰面后不久,就去了缥缈茶居……他见的人,是靖泰侯!”
一听李明义与于开畅分开后接着去见了卫学海,宁中恒突如触电般战栗起来,盘旋在脑海中经久不散的诸多疑问顷刻消弭……
“原来是这小子在背后上下折腾呐……”
宁中恒紧锁的眉头轻轻舒展,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感叹。
不久前,卫学海曾亲自来自己府上询问过刘大红招供有嫌勾结日月教京官名单一事……
而于开畅在面对自己审问时频繁提及沈正业与秦王,之前宁中恒还想不明白于开畅这么做的目的,如今从夏文舒口中得知,这于开畅在不久前与李明义碰过面,而李明义近来又与卫学海频繁接触,要说这背后没有卫学海搞鬼,打死宁中恒也不信!
“这小子就这么恨秦王么?搞了这么多弯弯绕绕,就为了给秦王添堵?”
心下感叹一句后,宁中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开畅今日来都察院自首认罪这事他是一定要禀告皇上的,可现在让宁中恒为难的是,自己该不该把夏文舒调查于开畅近日动向的信息也告知皇上呢?
依皇上的聪明睿智,相信只要得知夏文舒调查的那些信息,就不难看出这背后有卫学海做手脚的痕迹,届时皇上因这事对卫学海动起怒来,自己算不算坑了人卫学海呢?
但要是不说夏文舒调查到的那些讯息,皇上因为于开畅提供的单方面供词而对沈正业动手,从而迁怒到秦国公头上,自己这“知情不报”,岂不又成了人家卫学海的帮凶了?
心念至此,宁中恒不由得在心中对卫学海一阵腹诽,“你卫学海要跟人秦王过不去,却硬把我这老头子架上了,真够有你的!”
“罢了,想再多无益,还是尽快把这事禀告皇上再视情况而定吧!”
心中这般想着,宁中恒挽起袖口朝夏文舒说道:“文舒,你调查到的这些信息很有用,老夫心中已然有数了……”
“该不该查沈正业,还得由皇上决断。”
说着,宁中恒迈步朝堂外走去。
……
永宁宫偏殿,身穿一身青蓝色道袍的楚天耀正老神在在地侧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小憩。
身旁,乌宝川这位新任永宁宫太监总管态度殷切地为楚天耀捏腿按摩,脸上不时露出似小猫小狗般腻人的谄媚姿态。
正当乌宝川捏地起劲时,殿外却突然传来太监的喊话声,“启禀万岁爷,宁阁老进宫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闻声,楚天耀蓦地睁开眼来,朝一旁为自己捏腿的乌宝川努了努嘴,“传宁阁老入殿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