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曜行宫的花苑廊道上,满头大汗的沙东行正火急火燎地朝长亭方向奔去,正当他穿过数道月洞门,即将跨上木制台阶抵达长亭入口时,一阵极其突兀地脚步声于他耳边乍然响起。
沙东行顺着声音本能地抬头望去,正好与前方领头的傅少卿对上了眼,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强挤出笑容道:“傅公公……”
身后跟随着十来名太监的傅少卿昂起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不愿见你,特让杂家代他向你问话。”
沙东行心中一紧,略微惶恐道:“傅公公,您……您行行好,我……我只要见皇上一面就成,我求您了……”
傅少卿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你是内监机的老人了,万岁爷什么样的脾性,相信不用杂家多解释了吧?”
“万岁爷既然不愿见你,就说明他老人家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了。”
闻听此言,沙东行只觉晴天霹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尤为慌张地哀嚎起来:“万岁爷!臣沙东行祈求面圣!沪州的事……臣……”
见他越嚎越大声,傅少卿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枯槁如木的起皱老手就如同铁钳般迅速掐紧了沙东行的脖子,声若幽魂般低声警告道:“你这几年内监机副督算是白当了,沪州的事,你嚎得越大声,没得更快!”
沙东行面色一怔,如梦初醒般停止了大声干嚎,无比委屈地辩解道:“傅公公,我求您……求您帮我跟万岁爷求求情……沪州的事……我……我真的不知道!”
傅少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漠呵斥道:“沙东全是你的堂弟,你说沪州的事你全然不知情,这是纯把人当傻子糊弄!”
沙东行咬牙辩白道:“公公……您也说了他只是我的堂弟,细算起来,我……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远谈不上亲近,公公,沪州的事我是真不知情,我沙东行可以对天发誓!”
沙东行唯恐傅少卿不相信自己的辩解,又接着抢白道:“公公您也知道,他沙东全是沪州内监机的佥事,他真有心遮掩沪州境内发生的大小事,我……我纵是内监机副督,也难探听消息呐!是,我承认自己未尽到内监机副督之责,但我绝没有跟沙东全一并勾连掺和沪州金满楼的事!”
傅少卿冷笑道:“你既在事前不知沪州的事,又怎能够在事后第一时间了解到沙东全掺和金满楼内的事呢?”
面对傅少卿这一针见血的质问,沙东行一时语塞,缓了半晌后才解释道:“知道沪州出事后,属下自知失责,所以……所以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探听沪州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