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开始上课没多久的古月就被陈沁心叫出了教室。
虽然陈沁心并没有特地点齐小飞的名,但是齐小飞始终贯彻着古月在哪他在哪的宗旨。
对此,那位正在上课的老师都没有意见,其他学生们自然更不能有意见了,而以往那个最有意见的人,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
一路来到校长室,古月发现四周莫名安静。
“人都不在,顶层只会有我们。”
似乎早就知道古月会察觉到异状,陈沁心没有等古月提出来便直接告知了。
“嗯,果然专业。”
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恭维,陈沁心不想去计较,她现在是十足十的工作模式,不仅比平时更加不苟言笑,而且没有必要她都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其实此时的陈沁心只是试图借由这样的状态来屏蔽心中的忐忑,因为接下来的谈判结果很可能直接关系到她的家到底会不会名存实亡……
陈焱章和陈敬文已经坐在了校长室里,不知是谁特地准备了一张小圆桌,方便四个人入座。
当然,他们并没有给齐小飞准备位子,倒不是存着各种复杂的心思,只是他们希望这个桌子上谈的还是家事,让古月这个外人出场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古月同学,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陈焱章,你的校长,也是国民革命军军事统计调查局上海站站长。”
“嗯,您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纵然之前您只是这里的校长。”
古月这话可带着不少别的意味,毕竟这里的校长可没什么很值得摆在台面的光荣。
“但求无愧于心罢了,生逢乱世,我这手无缚鸡之力年近半百的文弱书生,自然提不起三尺长剑,但是总归还是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需要我去略尽绵薄之力,只要能为了这抗战大局做出微弱贡献,我下去见大哥的时候也能坦然面对了。
就是这小子啊,太不让人省心了,所以今天不得不请古月同学你来赐教,看一看我们家这点事到底该如何解决才好。”
陈焱章的风格依旧和往常一样,不过他的用词里给足了古月面子,很显然,从这一刻开始,这一家子人都在试图拉扯古月的想法了。
“让你来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是沁心的意思,我这个当哥哥的再混蛋也不能看着自己妹妹在那哭而无动于衷吧?比某些铁石心肠只知道党国大业的人至少强上分毫对吧?”
陈敬文也依旧没有端着自己当老师该有的样子,他似乎也习惯了和古月很随意,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基本上都共享了。
而眼下这般表现,正是要做给陈焱章看看的,陈敬文试图营造一个古月和自己更熟的状态,未必有用却也能让陈焱章多分心几分。
“陈老师竟然哭了啊?这倒是……”古月倒是第一次听说陈沁心还会哭,不觉有点好奇那份梨花带雨会是怎样的风景,可惜,他的后半句被一双冰冷刺骨的锐利目光给扼杀了,“咳……倒是让人看出来这事的确很严重了……”
古月如此表现看在陈焱章和陈敬文眼里,他们虽然没有言语却不由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万一这两人真的成了,至少陈沁心不会是受欺负的那个。
这样似乎也不错?
“校长,敬文老师,陈老师今天让我来此的目的我已经清楚了,也很愿意为你们家做这个见证,不过我清楚我一个外人,不可能真的消弭你们之间的隔阂,更不可能让国共两党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不过,我还是想多说一句,那就是眼下,聪明如二位,自然都清楚孰轻孰重。”
“古月同学所言极是,咱们眼下也不是去争辩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时候,毕竟时不我待啊。
共党的人想救出秦逸伦,而我们想杀掉藤田三郎,这两件事情看似毫不相关,却都离不开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影佐,如果我们能摒弃前嫌真正好好配合一把,这一次我有必胜的把握,可惜啊,某个人就是鼠目寸光,如果换做古月同学你这么有见地,我也省心多咯!”
陈焱章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随口一说。
就这么寥寥几句,却直接一石三鸟,他不仅拉一个踩一个,让古月的“真知灼见”和陈敬文的“鼠目寸光”形成对比,而且特地强调了他是要摒弃前嫌他是要通力合作,其实,他是要把正义的制高点抓在自己手上罢了。
可他这番说辞,让一旁的陈沁心十分认可,打心底同意,毕竟现在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合则两利的道理她自然不可能不懂。
但是古月却并非这么好糊弄,他早就清楚陈焱章是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