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南风正等着他。但心情沉重,没了春风沐雨的心思。天都一战,世间已没有几个高手,可以说现在的他,内心强大无所畏惧。但九公是个例外,他本身修为就恐怖,又是阵法入道,山海大阵没有人能受得了。
“九公说什么了?”南风问他,
萧离大略讲了九公的意思,他不是不会骗女人,只是在南风面前,习惯性的诚实。
“怎么会是这样?”南风说:“我以为渊后已经死了,自此再不用担心。可九公未免太过偏私,死了那么多人,明将军,大智禅师,还有浩鸿,这些都是因渊后而亡,难道她不应该付出代价。”
“对于老头来说,死去的人没有多少意义,关键是活着的。”萧离说:“何况渊后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这份情感,等同于父女。”
南风低声说:“都是我不好,若是看紧了血玲珑,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我也奇怪,你在禅台下的深谷,大智坐镇大悲寺,渊后怎会拿到血玲珑呢?”
南风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一日发现血玲珑不见了。当时就想,不管是谁拿走的,深谷已经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才回太平镇来。但当时花惜挺着肚子,不是很方便,我便只能将她送到武威侯府。”
萧离心想:自己能有今天,实在是大智的慈悲。若不是他舍弃法显舍利,也许自己早就死掉了。他与渊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天都的一幕幕,渊月变成血雾,黑甲军悲壮自戕,总是让他心中沉重,非要做些什么。
南风又问:“你没有把握走出太平镇?”
萧离笑道:“若是都只做有把握的事,人生也太无聊了些。”
“你真的很不一样了。”南风抚摸他的脸颊:“有了豪气,像个大人。”
“不是像,本来就是达大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有体会的。”
南风脸一红:“难道,你从前就是这么的不要脸。”
萧离愣住,心道:我的从前?照九公的说法,自己本不是凉王,那么自己的从前在哪里呢?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这世上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你,究竟是谁。
好在他也不在意,这么久了,他已经学会不去好奇。
两人像唠家常似的说着有的没的,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夜里打更,白天看店的无用少年。而南风,也不过是个美丽的酒家娘子。只不过短短一年半而已,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个房子。人,还是那个人。夜,还是那样的夜。不一样的,只是再也不用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前的月光失眠。
南风变得矜持,白天的热情与奔放全没有了。她还是有点不习惯,有个男人躺在自己身边,哪怕是萧离。可她又很希望,这不就是自己一直幻想的那样:两个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被外面的世界打扰。
萧离孩子似的躺在他怀里,像是有着悲惨的童年,极度缺乏母爱那种。所以对女人的胸怀,有着非一般的追求。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南风抱着他,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全是泪水,这个男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完全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他可怜的就像一个内心悲伤的孩子。
我是不是错了?南风心里想:可自己的选择,其实对所有人都好。
太阳升起来,已经能感受到初夏的那份热。萧离站在城门口,天空那座九十九层塔的虚影还在。
老莫抬头看了一眼:“人们都觉得,太平镇的日子舒适惬意,又有几人能够看到这遮天大阵杀机滚滚。平常人抬头,什么也看不到。你我抬头,看到的却是恐惧。”
“你会阻止我么?”萧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