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与花秀虽是师徒,然则男女有别,牧晨令她与周希曼共乘一骑,自己一马当先在前引路,三人两马启程继续向着黄城疾奔。
周希曼问询之下,才知花秀父母乃是幽州佃农,因幽州一代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当地百姓为了生计只得背井离乡,沿途饿殍遍野,花秀父母为了给孩子省下吃食生生饿死。
花秀原本有一个一母同胞亲弟,只是在爹娘过世之后,花秀为了给他抢口吃食半途被流民冲散,如今仅剩花秀一人,想到生死不知的亲弟,花秀禁不住黯然神伤。
牧晨距周希曼二人只得丈许远近,将二人说话全都听在耳中,得知花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身子与大人撕打,不禁想起自己年幼时替兄长鸣不平与人打斗的情景,忽觉花秀与自己有些相似,不由得对她认可几分。
花秀望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脏污而散发出酸臭气味,在周希曼仙女一般的人儿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始终不敢离周希曼身子太近,惟恐弄脏了周希曼衣服,即便是骑马颠簸得厉害,也仅仅揪住周希曼衣角不教自己摔下马背,与周希曼说话,始终是周希曼发问她才作答,心中虽对牧晨二人身份好奇,也不敢开口相问,担心惹得二人不快失了来之不易的温暖。
周希曼望在眼里,似是想起当年自己落魄是情景,忍不住心中暗叹,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秀这谦卑懦弱的性子,怕是短时之内不能改了。
三人心思各异,一路无话,两骑人马马不停蹄直往东南,天空雪愈下愈大,方才半个时辰而已,三人周身覆着一层厚厚雪花,待到过了当阳城,天空景象陡变,却是一片风和日丽景致,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牧晨二人闯荡江湖已有数年,对此景象倒也司空见惯,花秀涉世未深,眼见一头天空雪花漫天,另一头却是艳阳高照,清澈纯净的双眸发亮,心中暗自称奇。
牧晨眼见日已当空,半日功夫方才走完一半路程,未免露宿荒野,当下快马加鞭直向东行,周希曼深知牧晨用意,收敛起玩乐性子催马紧跟在牧晨身后,花秀坐在周希曼身后,只觉周遭景致闪电般直往后移,禁不住心中忐忑,双手紧紧拽住周希曼衣角,惟恐一个不慎摔下马来。
如此马不停蹄疾行数个时辰,待到夕阳西下,三人两马已能遥望黄城边界,牧晨催马往东南继续行出十余里路,到了滠水河东岸滠水桥头。
摩尼教黄城分坛在黄城以东,牧家村在黄城以南,牧晨驻马停在滠水桥头,转身望向紧随身后的周希曼道,
“我先将她安置在家再去找你!”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心中一甜,单手提住花秀背后衣服将她抛到牧晨背后稳稳落住,含笑道,
“我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