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离身负修炼一日的辛疲踏进居所,入眼的是坐在古风案台旁,凝神沉思的狐儿瑶。
此刻已至戌时三刻,各家灯火已然熄灭,唯有数十里外的沪宁仙城,借尼迦天师与苏玄征修士的威能,成为东南沿海的避难之地。楚离也因此未全天守护在卡拉蒂仙子身旁。
然而他家中仍有关照的对象——狐儿瑶。他不敢一夜失踪,怕引发小狐的两日冷战;他也忧心异界波动力下的小狐安全。待那金瞳银发的女修再度沉入冥想之眠,他旋即归来。
案台前,身着黑绒寝袍的狐儿瑶如小狐狸般雅致,服饰的款式与小狐少时无二,仅是不似半透的轻纱,凉而不露。她此刻怔忡,玉容宛如木偶,静静盯着面前摆满珍馐的案台,西式的精致点心,带着体温的羊乳酒,几样楚离也难辨名目的仙草......大概是她醒来后的慰藉吧?此女可真是会随意耗灵石。
倒是未曾发现,凌乱的居室何时已恢复整洁,杂物各安其位,地板晶莹如新,连壁画都拭去了尘霾。狐儿竟然做起了一次仙居之役。
"瑶儿,你......"
楚离略清了清喉咙,打破静默,含笑轻语:"回来了,休息可好?瞧你面带慵倦,犹如仍在梦乡。"
然而,狐儿并未如楚离预想中,因为午间的亲子话题露出黯然之色。直至他唤第二声,她方才回心转意。
"嗯......"
墨发少女微微颔首,呆滞的神色略有缓和,恢复那淡漠而若有所思的表情。楚离靠近,轻触她的额头,问道:"难道是受寒了?"
"你想多了,我只觉心不宁,今日午后总有异响扰我清修,不要碰我——"
待到楚离掌心的暖意触至肌理,狐儿终完全醒来,恢复那面对楚离时一贯的冰颜,反手推开了他,冷冷言道:"如何,与逼你订亲的女人欢爱后方回?满身的香泽,想来颇是快慰。"
"你怎么能把仙露之芳误作凡脂俗香呢......"
面对狐儿的戏谑,楚离反倒释怀一笑,坐在她对面:"午后心血来潮,在云游途中无偿献纳修为,稍作停留便归晚了。"
"非也非也,如果她是一位修仙医师或是炼药师,那仙丹甘露于她,便是花之芳香。"
狐儿露出嘲弄之笑:"或者,是个伤病修者?莫非去捐渡修为助人疗疾?你何时迷恋上病态美和病榻缠绵?倒是真有病才对未成年仙子产生遐想,不过还好,你尚未丧失最后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