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痛麻了啵。”
“你才痛麻了。你全家都麻了。”秦旻之哽咽着骂道,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这怕是——呜呜呜!——怕是……”
“咝!——回光返照?!”
“这、这他娘分明是回光返照啊!”
不知从哪旮旯冒出来的一句话,将原本沉寂的神照峰再度点燃,仿佛连在场的黑风老妖都不足为惧了。
有人瞠目结舌。
有人急似热锅蚂蚁。
更有人泫然欲泣。
有人面露惋惜。
有人幸灾乐祸。
有人兴致勃勃。
有人……
万众瞩目下,宠渡反手捶爆了身后的石块,任由那把剑插在腹中,木然地朝许求所在的位置走去,自言自语低声念道:“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跌倒就爬起来。
起来继续走。
走了又摔。
摔了再起。
不知不觉间越走越疾,一路浑浑噩噩,摔了不知多少跟斗;尤其往前扑倒时磕在石头或地上,将剑柄一寸寸给撞进肉里,没多久便只剩小半还留在外面。
但宠渡从没觉着痛。
点儿都不疼。
就是吧,这胸口越来越难受,——好像心窝里有团火在烤,越燃越旺,烧沸了血。
血落在地上,连成一条线。
当宠渡驻足时,脚下的血线与最初比较起来,变细了很多。
“老、老……大……”许求的声音似蚊吟一般微弱,睁开的双眼渗着血水,再无半点原有的灵性与神采,“是你不?……我……”
“是我兄弟。是我。”
“我看不见了。”
“我在呢。我在……”宠渡蹲身,一手摁在腰腹上,防止脏腑再流出来;另一只手则探入许求身下的缝儿里,绕过后背把住左肩,小心翼翼地将残躯略微捞起。
——呀,好轻!
见许求上臂动了动,分明想握手,宠渡不自觉腾出右掌迎上去,却不由僵在半路。
握哪儿呢?
许小子的手已经没了。
手肘以下都没了。
另一条臂膀也一样。
“老大……没、没给你丢脸吧……”
“嗯嗯。”宠渡沉声应道,“咱家许小子最厉害,就你坚持到头了的。”
“谢谢老——咳!”许求咯出一口血,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顺势猛吸了一口气,“老大……不要难过……我、我不悔……我拦了的……我没吹牛……我我……”
刹那间,宠渡只觉手上本就不重的半截残躯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