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艾伯特。”
宇航员见到艾伯特,对他示意,看向女人,又称赞道,“感谢您的牺牲,女士,不然我还真想不出办法,诓骗过我那位血亲。”
女人向着宇航员行礼,“一切都是为了‘新未来’。”
贝尔芬格被秩序局束缚的同时,他也束缚住了秩序局,一直以来贝尔芬格都对决策室充满怀疑,直到他自以为是地腐化了女人,可他从未想过,秘密战争是一场谎言,它欺骗了所有人。
“他相信了吗?”艾伯特问。
宇航员说,“他相信了。”
女人是贝尔芬格的选中者,一个独立于众者运行的延伸湿件,她的在灵魂层面与众者完全隔绝,而在物理上,她又被众者完全包裹、阻断。
女人的自我意识也完全消亡,如今与宇航员对话的只是众者模拟的,也就是说,贝尔芬格的选中者,如今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贝尔芬格除了感知到,他的选中者处于决策室的核心外,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
这就足够了。
宇航员虽与贝尔芬格结盟,但他清楚自己血亲的多疑,密不透风的墙,只会令他感到不安,宇航员需要让贝尔芬格知道些什么,一些令他可以安心的只言片语。
“其他人呢?”
“在玛门的声张下,我想他们都相信了,”宇航员说,“他们都以为,我会继续与所罗门王的计划,去开拓新世界,赢得魔鬼之王的桂冠。”
他的嘲笑声不止,“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伯洛戈也做的很棒,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能想象到,我与你们的联系,而关于伯洛戈选中者的身份,每个人同样深信不疑……就连伯洛戈自己也是如此。”
宇航员深呼吸,哪怕作为魔鬼的他,也不禁为之后发生的事,感到激动不已。
“让我们开始吧。”
黑暗吞没了一切,艾伯特与女人都消失了,唯有众者在黑暗里静默运行。
宇航员脱离了颠倒厅堂,当他再次现身时,他已来到了虚无之间,荒凉的大地上,月尘飞扬,这一次他没有凝望星空,而是注视脚下的大地。
……
艾缪端坐在高速行进的武装列车内,按照职位划分,她只是一个随行的、负责货物安全的研究员而已,这种事艾缪经常做,但在今天,这本该习以为常的工作,却令她保持着高度的紧张。
不只艾缪一个人在紧张,与她同行的还有巴德尔,离开了升华炉芯后,巴德尔不再穿着那身厚重的防护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布满锋芒的炼金盔甲,令他从一位研究员,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古老骑士。
肃杀的氛围集中在车厢的另一端,全副武装的不仅有他们,还有来自学者殿堂的、身为荣光者的玛莫。
作为炼金术师、研究员的他们,极少会离开垦室的保护,玛莫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到天空是什么时候了。
玛莫也有想过,自己再次走出垦室时,会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刻,但无论他怎样去猜,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理由走出自己的巢穴。
“别太紧张,各位,我们只是送货的而已。”
玛莫开口,试着令其他人放松些,他们紧张的情绪,几乎要挤爆车厢了。
“只是送货吗?”巴德尔无奈道,“就连您也出动了……一位荣光者亲自押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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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尔已经猜到自己押运的是什么了。
“嗯,准确说我们只是随行的技术员,负责应对各种技术上的突发事件,”玛莫说,“真正的押送者另有其人。”
巴德尔问,“是谁呢?”
话语刚说完,巴德尔就聆听到了一阵杂音,像是有狂风在密闭的隧道内狂涌、相互碰撞。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追上了这列地铁,阵阵金属的低鸣声响起。
四周平静了片刻,闭合的车厢门开启,巴德尔像是聆听到了狮吼的低鸣,诡异的幻觉中,他看到一头狮子走入了车厢。
眨了眨眼,那不是狮子,而是一个戴着狮首面具的高大身影。
狮首面具看起来十分陈旧,金属的表面斑驳,带着锈迹,鬃毛如流云般舒张,缝隙里的被褐色的锈迹填满,失去了金属的光泽,可随着力量的涌动,以太的力量闪耀着流动的光芒,就像是一道道闪电在面具表面跳跃。
“耐……耐萨尼尔副局长?”巴德尔不敢相信。
上次见到这张面具时,还是在秘密战争期间,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如今他又一次见到了这张面具。
当一位外勤职员戴上面具,这一行为昭示着什么,巴德尔再清楚不过了。
再看向摆放在了车厢内的、如铁棺般的货物,巴德尔自此确定,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了,然后他意识到,秩序局答应了国王秘剑的谈判。
“我要检查一下货物。”耐萨尼尔开口道。
玛莫点点头,接着他抬起了手,以太的力量扩张。
铁棺像是受到了命令般,光滑的金属表面裂解出了数不清的缝隙,它们逐渐挪移开裂,灿金的光芒从缝隙里流淌而出。
艾缪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朝圣般,凝视着铁棺之中,那具天神般的尸体。
他蜷缩着肢体,明明是具尸体,可却展现出了天然美感的力量和神秘气息,美妙肌肉结构,打造出令人叹服的躯体,明明浸泡于溶液内多年,他的皮肤依旧完美,用一句学术用语来描述就是精心研磨的、质地非常紧密。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在面对他时,都会不禁猜想,他便是造物主的杰作。
每块肌肉组织精湛到极致,与大理石雕塑中的身体相媲美,线条优雅地交错在一起,暴露出蛇一般强健和灵活的姿态。
尽管被封存在一个容器中,尽管是一具已死多年的尸体,可每个亲眼见到他的人,都不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他似乎并非死去,只是在沉睡而已。
炼金矩阵的繁琐纹路遍布他的躯体,构建起宏伟的蓝图,令人联想到旧时代的壁画、彩绘玻璃、绘卷,这些光芒似乎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和缝隙中散发出来,形成一种华丽而神秘的光晕。
艾缪意识到一股莫名的讽刺感,他是如此的完美,像是死去的天神,可当他活着时,他又是那暴虐的霸主。
“锡林……”
艾缪低声念出了这具尸体的名字,间接影响了艾缪命运开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