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侧躺在船舱里,哆哆嗦嗦的从罐头瓶里捏出一小撮烟丝用烟纸卷好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抵达帕劳,就算我们赶到了和帕劳同样的经度,也有非常大的概率会错过的。”
同样点燃了手卷烟的斯特林低声说道,“虽然天气确实站在了它们那边,不过你们看阿基拉,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而且他的痢疾一直都没好。”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卫燃笑了笑,贴着驼鹿的耳朵说道,“我们吃的是治疗疟疾的阿的平和抗生素类的磺胺嘧啶或者阿司匹林,但阿基拉先生吃的是镇痛用的非那西丁。”
“噗!咳咳!咳咳咳!”
同样在抽烟的驼鹿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转而憋着笑,将这个好消息贴着耳朵转告给了霍克斯和斯特林。
“我们需要弄点吃的”
斯特林低声说道,“我们要想办法让我们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才行,如果继续朝着帕劳的方向前进,我们生还的可能会越来越低。”
“吃生肉?”霍克斯脸色难看的问道,“我们可没有多少药了,而且再拉下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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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有别的办法”斯特林扭头看了看身后早已报废的发动机,显然是有了打算。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如往日一般早起的卫燃刚刚给两条船各自偷拍了一张照片,斯特林便第二个醒了过来,紧跟着,他又拍醒了霍克斯。
趁着卫燃给其余人换药的功夫,俩人将两个钢盔仔细的洗刷干净,趁着等待头盔晾干的功夫,斯特林从报废的发动机里弄出来一小勺的机油,霍克斯则将排气管里的积碳小心的刮了下来。
将这两样东西搅拌在一起弄成黏糊糊的黑色浆糊,斯特林又撕下来两块伞布用这黑色浆糊浸透,随后将其分别贴在了发动机罩和一顶钢盔上,并且用伞绳牢牢的绑住。
看了眼遮挡了船头阿基拉视线的遮阳棚,霍克斯伸手从挂在船尾的水手袋里拎出几条翻肚皮的鲱鱼,用仔细清洗过的斧子开膛破肚之后,摆在了那个同样清洗干净的美式餐盘饭盒里。
最后扣上那顶黑乎乎的钢盔,霍克斯低声问道,“斯特林,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难道你没被中午的甲板烫伤过吗?”
斯特林一边用绳子将钢盔和餐盘以及发动机罩绑在一起,一边低声回应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今天的天气不错,连云都没有,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好好等着就够了。”
相比这边开始为吃上熟食做准备,船头位置的遮阳棚里,阿基拉却一直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被风吹的鼓胀的三角帆。
“该吃药了”卫燃说着,将一粒真正的阿的平放在了对方的手心里。
“这和昨天的药不一样”嘴里一直含着水手哨的阿基拉虽然无比的虚弱,但语气里的警惕却丝毫不见少。
“昨天的药有用吗?”
卫燃反问着对方,如果不是回归任务里不许他杀人,这个阿基拉,连同他的同伴,他早就有无数次的机会把它们杀死了,又怎么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一直让它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
“如果我死...”
“随便你做什么,药给你了,不吃是你的问题。”
卫燃指了指船头前进的方向,“刚刚我问过斯特林,按照他的估算,现在我们距离帕劳应该不算太远了,你想死就死吧。”
说完,他无视了对方眼睛里闪过的希望,主动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东西,直到对方确认自己没有携带武器,这才愈发熟练的翻到海里,扶着两条船之间的椽架爬上了救生筏。
相比阿基拉,这只他自始至终不知道名字的年轻飞行员以及埃文斯舰长状况倒是还算不错。毕竟,卫燃可不会在这只年轻俘虏的药品上动手脚,那样就太刻意了。
“状况怎么样?”卫燃一边帮着对方取下手上套着的安全套一边问道。
“好多了”埃文斯有气无力的说道,“只是我开始怀念约翰斯顿号上的冰激凌和炸猪排了。”
“我更怀念船上的热可可”卫燃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
“我们现在距离菲律宾越来越远了”
埃文斯看了眼救生筏另一头躺在用伞布制作的吊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轻飞行员,压低了声音说道,“维克多,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先不急”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摇摇头,解开纱布一边换药一边低声说道,“阿基拉很快就会倒下来,等他没有力气了,那只年轻的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们有足够多的机会。现在阿基拉非常谨慎,我根本没办法把武器带过来。”
“你们不必...”
“约翰斯顿号可不能失去她的印第安酋长”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帮对方换好了药,随后从防水包里掏出从最后一个生存罐头里分配的糖果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相比他们这边需要五个人分享一个罐头,只需要两人分享一个日式罐头的阿基拉和他的同伴无疑占有更多的优势。
当然,虽然在罐头的分配上有优势,但两个人钓鱼的速度可比五个人钓鱼的速度慢多了——即便这几天大家全都没有任何的渔获。
两条船上的人不仅面临着食物的短缺,就连饮水也愈发的紧张。而唯独不担心饮水问题的便是卫燃,这次,那无良的金属本子总算没有侵吞他接下来的那两桶雨水。
忍饥挨饿的熬到了太阳落山,斯特林的天然烤箱项目最终也随着那几条已经发臭都没烤熟的鲱鱼肉彻底宣告流产。
“我们没有吃的了”
水手驼鹿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点烫伤膏涂抹在了身上,“我的烫伤膏也没了。”
“明天开始用防晒膏”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把一盒防晒膏递给了对方。
“这东西能吃吗?”驼鹿看着手中的扁圆形金属盒子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不能吃”卫燃说完,他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响了一声。
“阿基拉先生还在摆弄那面三角帆呢”斯特林主动转移了话题,生怕大家又聊到约翰斯顿号或者霍尔号上的各种美食话题。
“那面三角帆真的能把我们带到帕劳吗?”驼鹿好奇的问道。
“阿基拉先生”斯特林加大了嗓门。
“有什么事情吗?”坐在桅杆下的阿基拉将目光从手中的指北针移动到了斯特林等人的方向。
“我们的人正在收复帕劳”斯特林大声说道,“就算我们真的赶到帕劳,你一样也会成为俘虏的。”
“我们肯定会赶到帕劳的”阿基拉答非所问的给出了一个回答,同时也往嘴里丢了一颗独品。
“日式犟种”卫燃用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裹紧了伞布闭上了眼睛。
此后的几天里,阳光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多,随着雨天越来越少,大家淡水储备也越来越少,甚至为了不被渴死,就连保存物资的保温桶都又变成了储水的工具。
除了淡水储备的不足,他们的食物储备也彻底告罄,以至于最后能拿来果腹的,也就只剩下了卫燃时不时偷偷拿出来的一些油脂。
缺少能量供应,缺少奇迹的发生,两条船上的人也被饿得彻底没了对峙的心思。所有人每天除了期望着下雨,期待着绑在船边的那些没有饵的鱼钩能钓到些什么之外,唯一的期待便只有尽快靠岸——无论是印尼还是该死的帕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