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很是琢磨一番才想起之前在涅瓦河中央那座岛上开玩笑一般的赌注,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赶过来的穗穗便亲昵的和这姐妹俩抱了抱,“你这么快就雕好了?在哪呢?”
“门外面呢”
奥莱娜指了指图书馆外面的大门口一侧的那些面包车,“需要把那些面包车挪一下,不然我们的车子开进来没地方停。”
闻言,穗穗立刻看向了身后的安菲萨,后者已经先一步接过了洛拉递来的对讲机,招呼着在吧台头顶二楼办公室里的格列瓦挪车了。
趁着那些小混混们下楼将那些喷涂着荆棘图案的面包车开出停车场的功夫,卫燃也跟着一众姑娘们走出了图书馆。
片刻之后,一辆八轮的卡玛斯和一辆半新的汽车吊相继开进了停车场,在卫燃好奇的注视下,先一步从车子里下来的几个工人掀开了图书馆大门口正前方一片用锥筒遮盖着的帆布,露出了几个已经浇筑在了水泥里的粗大螺栓。
“这什么时候弄的?”
卫燃好奇的问道,他这几天倒不是没来过图书馆,也不是没注意过那片被锥筒围着的区域,但他却并没有掀开那块用砖块压着的帆布。
“你都知道啥?”
穗穗叉着腰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从你们打赌的第二天,这里就在浇筑地基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输?”卫燃故作愚蠢的朝奥莱娜问道,并且不出意外的让这个小姑娘气的攥紧了小拳头。
“有没有可能那个赌注只是个借口”奥莉佳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历史学者脑子都不是太聪明”穗穗眉开眼笑的解释了一句。
在这些姑娘们的编排之中,那辆停稳的汽车吊撑开了液压助锄,接着又伸展力臂,将卡车货斗上,那个横躺着身体,被厚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雕塑给缓缓的扶正,接着又将其吊起来,缓缓移动到了那些足有手腕粗的螺栓正上方。
在那些工人的指挥之下,这尊能有三米高的雕塑一点点的和螺栓贴合在了一起,并最终触及了地面。
等那些工人拧紧一个个粗大的螺母并且喷上了防锈漆,最后又用一个个炮弹壳或者手榴弹造型的金属装饰物盖住螺栓螺母并且锁死,这才解除了雕塑身上粗大的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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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挑一个黄道吉日?”穗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将奥莉佳递来的绳子交给了卫燃。
“今天就是黄道吉日”
卫燃说着用力一拽绳子,顿时,巨大的灰色帆布哗啦一声垂落在地,露出了这具雕塑的真容。
明媚的阳光下,那是一尊通体铁锈色,只有一条腿的士兵,这士兵的双手分别拄着一支毛瑟步枪和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当作拐杖,在他的身上各处还能看到包裹的纱布,以及胸前隐约可辨的勋章。
而他仅剩一条腿踩着的金属底座,看起来却像是用各种废旧金属铸造而成的,这里面能分辨出来的有炮弹壳、坦克履带、子弹壳,有各式的钢盔,也有折段的刺刀和残破的枪管、枪栓乃至手榴弹的壳体,当然,如果凑近了看,还能发现形似人手的金属轮廓,以及融化的金属骷髅和金属材质的洋娃娃、碎裂的镰刀、锄头,大大小小的齿轮、扭结的煤油灯、书本、乐器等等一些金属化的日常用品。
仰着头看着这尊铁锈色的雕塑,卫燃知道,他的名字叫时光,他是自己亲自给时光电影制片厂设计的logo,也是战争年代里,一个个无名的反法吸斯战士短暂一生的缩影。
那个伟岸的影子里,有太多他熟悉的人、认识的人,死掉的人、活下来的人,却都对他没有任何记忆的人。
他们有的来自斯大林格勒,有的来自列宁格勒,有的来自北非的沙漠,有的来自被包围的滕县,有的来自白羊淀或者让人绝望的野人山,也有的来自太平洋的孤岛、芬兰吃人的冬季,又或者招鲜战场、乃至勒热夫、柏林、白俄罗斯的森林、风雪交加的拉多加湖等等等等。
“祂的名字叫时光”
这座雕像的塑造者奥莱娜仰着脖子介绍道,“他的身体是容易生锈的铸铁材质,底座是我爸爸找挖土党买来的各种没人要的战争遗物碎片经过挤压之后用铁水浇筑在一起的。”
收回视线,站在雕像一侧的奥莱娜看着卫燃说道,“祂是你设计的,但也是我的第一件正式作品。
我赋予祂的设计主题是,祂诞生于战争,却用残躯扞卫和平,他叫时光,也叫无名者。”
家人有恙,今天早点更,明天不确定,万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