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都没说完,海蒂便毫无留恋的将手里的那支鲁格手枪丢进了身后的大海里,“我们刚刚还捡到了一个同样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我的丈夫在他的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支手枪,请...”
海蒂话都没说完,便身子一软,摔倒在了浮标的甲板上。
“菲尔,快来帮忙!这位女士晕倒了!”
卫燃大喊了一声,熟门熟路的从海蒂的手臂处的刀鞘里拔出潜水刀,动作飞快的挑开她手脚处的防水绑带。
也正是接着这些动作,卫燃也注意到,这个疑有身孕的法国女人,她的手脚已经泡的发皱而且无比的冰凉,以至于摸上去就像在摸一具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尸体的手一样。
万幸,得益于她身上的这套潜水服并没有什么破损,当他帮忙拉开背部的拉链的时候也注意到,她的身体至少是干的,潜水服里面并没有进水的迹象。
几乎就在他帮着海蒂脱掉潜水服的时候,菲尔也攀着梯子噔噔噔的爬了上来,并在看到海蒂之后立刻呼唤了一声上帝他老人家。
“上帝可不会来帮我们”
卫燃说话间已经接过对方带上来的绳子,熟练的在海蒂的腰间绑了个垂降结,随后又绕过梯子的一节横档,招呼着站在下面的菲尔帮忙,把昏迷的海蒂小心翼翼的送进了仍旧弥漫着呛人烟雾的浮标里。
颇为有意思的是,此时半躺在床上的尤里安右手包裹着纱布,但他完好的左手却像个烟灰缸似的,指缝间夹着三支仍在燃烧的粗大雪茄。
甚至见卫燃看向他,这个傲娇容克还像是在掩饰尴尬一样,将左手凑到嘴边,叼住其中一支猛嘬了一口。
没空在这个时候调侃对方,卫燃像是忘了外面还有个人等着救似的,帮着菲尔将海蒂放在“英国境内”的床上,随后将油灯调亮了一些,嘴上不停的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非常严重的失温,她需要尽快暖和起来。”
菲尔说着又换上了拉丁语,将海蒂的情况转述给了尤里安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申请使用算是公共物资的油炉,我们需要烧一些热水来救助这个女人。”
“没问题”尤里安痛快的点头同意了他的物资使用申请。
相比这俩一板一眼的走申请流程,卫燃却直接走到了油炉边上,将其翻出来之后摆在了两张床中间的桌子上,一边往里面打气一边用德语问道,“我们需要烧一壶水,这里有...”
“那个柜子里有淡水”尤里安抬手指了个方向,但他这句话,却是用拉丁语说的。
菲尔闻言立刻跑过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拎出了四个带有保温毡套的德军水壶,以及一个10升容量的大号“奶瓶”。
“德国空军是戈胖亲自怀胎为小胡子生下的公主”这句话可一点错都没有。
别看二战时德国陆军有20升的油桶,但却从没有装备过大型的储水容器。
换句话说,二战的德国陆军,尤其是不幸被分配到北非沙漠的德国陆军,绝大部分甚至可能包括隆美尔老先生,恐怕都喝过用带有汽油味的水。没办法,他们能拿来装水的,就只有20升不限量供应的油桶了。
但陆军没有,可不代表空军没有。
这种和德国传统奶瓶造型极度相似,厚重的铝制铸造工艺制成的水罐儿,便是本身极度缺铝矿的德国,专门为了解决飞行员的饮水问题生产的,某种意义上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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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菲尔手里的那种10升容量的只是其中一种,更小点的还有5升容量的,而容量大小的区别,仅仅只是分别用于不同航程和机组人数的轰炸机而已。
他这边一边在心里嘀咕着戈胖子偏心,一边不紧不慢的点燃了油炉,菲尔也立刻将一个铝锅架在上面并且往里倒满了水。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拍了拍脑门儿,用老伦敦腔装模作样的大喊道,“哦~!上帝!我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个受伤的人呢!”
“你怎么不早说!”
菲尔闻言立刻跑向了梯子,卫燃也懊恼的换上了德语解释了一番,这才跟着爬了出去。
等他来到甲板上的时候,菲尔已经攀着甲板比那元的梯子下去,把绳子绑在了同样穿着潜水服的斯皮尔身上。
见卫燃出来,他立刻大喊道,“维克多!快把他拽上去!另外,康纳的尸体也在这里!他们捡到康纳了!”
“那个人的身上有武器!”
卫燃大喊道,“是他的妻子说的,那个受伤的人从康纳的尸体身上找到的武器!”
“稍等!”
菲尔闻言立刻在斯皮尔身上一番摸索,随后从他的呼吸器和橡胶潜水服腹部之间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支恩菲尔德转轮手枪,看都不看的丢进了海里。
在卫燃与菲尔的合力协作之下,昏迷中的斯皮尔最先被拽上了甲板。
依旧先抽出对方手臂上的潜水刀挑开手脚处的防水绑带,紧接着,当卫燃拉开斯皮尔的潜水服背部拉链时便不由的一乐。
这货手臂上的伤口只经过了极为业余的草草包扎,此时整个腋下部分的保暖衬衣都被血染红了,他的脸色也格外的苍白。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受伤的这条胳膊外面的潜水服防水绑带绑的足够紧,恐怕他的血都已经流干了。
尤其当他割断绑带脱掉潜水服之后,他那伤口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便又开始往外涌出暗红色的鲜血了。
伤到静脉了呀...
卫燃不紧不慢的嘀咕了一句,捡起一根被血染透的纱布,慢悠悠的帮对方进行了捆扎止血,随后又格外仔细的在对方的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潜在隐患,这才略显粗暴的用绳子将其送进了浮标内部。
他这么一番耽搁,菲尔已经扛着康纳的尸体爬上了浮标。这具尸体大体到还算完整,身上的飞行服和残破的降落伞也都在,但他的双腿却明显已经骨折了。
“把他也留在甲板上吧”
卫燃没有急着下去救助斯皮尔,反而帮菲尔先将康纳的尸体给拽上了甲板。
他当然不急,别说急,他刚刚没有给斯皮尔这个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缺德货补一刀,都已经算他尊重历史了。
“那个人怎么样了?”菲尔一边帮着固定康纳的尸体一边问道。
“目前还活着”
卫燃说完,却发现菲尔又攀着梯子离开了甲板,并在不久之后,拎上来一个卫燃见过的帆布包。
这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不就是当初斯皮尔藏在菲利普大堡的码头栈桥下的吗?它怎么还是鼓鼓囊囊的?
就在卫燃疑惑的功夫,菲尔已经打开了背包的拉链,随后两人便发现,这里面除了几个德军的肉罐头和几个英军水壶,以及用套套包裹的盒装巧克力之外,还有一卷卷用安全套包裹的衣服,以及两套同样用安全套进行了防水处理的英军饭盒。
“公平起见,等下和尤里安先生一起检查吧?”
菲尔赶在卫燃伸手之前,坦诚的建议道,“保证公平,是我们暂时能和平相处的最基础条件。”
“你说的对,我完全赞同。”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在用腰带将康纳的尸体仔细的固定在栏杆上之后说道,“好了,该下去看看另一个人了”。
“这座浮标怎么这么热闹...”菲尔古怪的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