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傅卫军和隋东不在,王阳估计还能死皮赖脸的跟着,奈何傅卫军非常珍惜能和姐姐相处的时间,而且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傅卫军和隋东,比沉默更加知道现如今的桦林,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安定祥和。
再加上寒假期间,沉默便是住在傅卫军那里。
为了能和沉默更进一步,王阳也是拼了,主动和傅卫军还有隋东结交,平时在店里对二人也很是照顾,一来二去的,王阳和沉默的关系虽然始终没能突破朋友的界限,但和傅卫军还有隋东倒是愈发熟悉起来。
本就是同龄人,如今又都在吉膳堂里头当学徒,共同的话题自然不缺。
沉默和傅卫军这边进展的颇为喜人,小峰那边的调查,也渐渐有了眉目,更关键的是,有了王重的提醒,王响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心里却多生了个心眼,平时的时候也不像之前似的只自顾自的开车,对身边的事情,也慢慢开始关注起来。
王响在司机班中颇有威望,又是个老好人,和大家的关系处的都还不错,慢慢的还真就被王响看出点端倪来。
不过刑三儿他们虽然往外头倒腾东西,夹带私货,但到底还有着顾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十回八回也就干一两回而已。
王响虽然察觉出了端倪,但却没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这时,王响想起了提醒他的王重。
于是便找上了王重。
“小重,上回你说的那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响来到王重家里,关上房门,拉着王重坐在老式沙发上,一脸凝重的问王重。
王重道:“响叔找到证据了?”
王响摇头:“还没有,只是发现一点端倪而已,大奎他们好像背着我在干些什么!”
“响叔!”王重道:“你觉得这种事情,要是没有上面的领导带头,就凭大奎他们几个司机,能办得到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响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王重。
王重道:“响叔,你是个明白人,现在的桦钢,就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五脏六无都已经糜烂,你一个小小的火车司机,连干部都不是,干这些事儿的人,你惹不起的!”
王响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看着王重那双平静的眼睛,急忙追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确实知道,不但我知道,厂里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他们都参与其中,叔,你仔细想想,那些钢材设备从库房出来到装车,要经过多少道手续,要多少个领导的签字,你觉得那些领导都是吃干饭的?那些多出来的钢材和设备他们看不见吗?”
王响脸色连连变换,先是有些黑,随即开始泛青,继而转白。
王重这话刚一出口,王响就想明白了,桦钢对于各类钢材的出厂把控是极为严格的,规格、型号、重量都有转热检测,从厂里仓库出来的货车,还要到过磅处过过一次榜才能装上火车车皮,而且装车的时候,也是需要复核、签字,然后厂里盖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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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叔,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事儿告诉你吗?”王重看着王响道。
王响的目光已经有些颤抖,两只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的抓着裤脚,看着王重,问道:“为什么?”
王重道:“因为我相信响叔你是个有底线,正直,不屑于去和这些桦钢的蛀虫同流合污的人。”
王响抬了抬有些无处安放的手:“小重,我······”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实在是王重刚才的那番话,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太大,震撼的王响到现在也没能回过神来。
半晌才回过神的王响看着面前熟悉却又给自己一种陌生感的王重,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随即便勐然瞪大了眼睛,童孔皱缩:“小重,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已经找人着手收集他们犯罪的证据了!目前已经确定的一个人是保卫科的刑建春,他和外边一个混黑的叫铁牛的相互勾结,倒卖厂里的钢材和设备,可厂子里到底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中,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想,仓库,过磅处、厂办、车队,甚至是你们司机班,都有人参与其中。”
“你······你不会是打算举报他们吧?”王响震惊的道。
王重点头道:“没错,我虽然没能顶我爸妈的班,进桦钢当工人,可我也是桦钢的子弟,桦钢不是哪一个人的,桦钢是我们所有职工的,是国家的,我爸妈连命都丢在桦钢,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蛀虫把我们的桦钢给祸害了。”
“可·····可······”王响已经彻底失了方寸,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叔,你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现在只能收集好证据材料,我就去纪委递交材料举报他们。”王重斩钉截铁的道,那平静的眸子当中射出的目光,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勇敢,还有光明。
那是王响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
王响愣愣的看着王重,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王阳的聪明,其实全都是继承自王响,事已至此,王响如何还猜不出王重的目的。
王重同样看着王响,语气真挚的说:“叔,你要是不想掺和,大可作壁上观,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事儿我自己去办!”
“你这说的什么话!”王响却一脸坚决的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娃娃,都敢和这些蛀虫作斗争,我这个拿过劳模的工人,难道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
“你说的对,这群人就是在挖桦钢的根,要是不把他们扳倒,桦钢迟早要一天要被他们弄垮,我是桦钢的工人,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王重的脸上露出一缕浅笑,王响果然是自己预想中的那个王响。
“叔,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