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放心,我又不是没去过东京。”旁边的王重笑着道,数年前,原身跟着王二喜,便是南上北下的跑船做生意,东京汴梁,乃国朝首善,人口逾百万,是现如今整个天下最为繁华的所在,原身从江南带去的那些货物,都是带到东京汴梁贩卖,从中赚取差价。
“往年叔叔都是入冬前就回来了,今年却要在东京过冬,怎么能一样!”王李氏道。
王重道:“嫂嫂且放宽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纱厂和布坊那边的合作,虽说是由盛伯父那边牵头,但咱们也不能不管不顾,还要劳烦嫂嫂多多费心才是。”
纱厂和布坊那边,王重本意是想将改良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卖给盛维,做个一锤子买卖,可盛维却坚决不同意,非要让王重也掺一股,盛维一番好意,王重也不好推辞,便同意了。
二人商定,王重算是技术入股,占一成干股,盛家本身就有布坊和纱厂,只是受限于技术,产量并不算高,在遍布纱厂今儿布坊的江南之地,规模并不大。
可王重新式的纺纱机和织布机一出来,足以让盛维的纱厂和布坊在短时间内,将纱厂和布坊的产量提升好几个规模。
盛维也深知自家底蕴,堂弟盛紘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扬州通判,虽有实权,但江南之地,那些豪绅巨富,哪个在朝中没点关系。
是以盛维和王重可谓是不谋而合,齐齐将目光放在了寻常老百姓最常用的粗布上。
盛家既有自己的商号,又和漕帮长期合作,根本不用担心销路。
“叔叔且专心备考,家里这边的事情,妾身会替叔叔照看好的!”王李氏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旁边正在站在书桌后,微微躬身,提笔在铺开的宣纸上挥毫的王重,眼中闪过几分异色。
傍晚,王重和王李氏还有侄女儿王茜儿三人坐在饭桌前。
桌上皆是王李氏亲自下厨做的饭菜。
“再过几日,叔叔便要动身北上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返!”王李氏心里像是装着事情,神情间透着几分不自然。
“是啊!”说起这个,王重也有些感慨,看着身侧的小侄女儿,道:“会试之后,还要等待放榜,若是侥幸中了,还有一场殿试,之后还有琼林宴………”
若是再被授予官职,想要再回扬州,不知该是何年月了!
大宋有明文规定,外放官员,不得在原籍为官,而且每一任只有两到三年,便是连任,最多也不能超过三任。
但实际上连任者最多也就是两任,然后就会被调走,或是入京,或者是到其他地方。
王李氏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东京汴梁不比扬州,叔叔去后,当一切小心为上。”
王重知道王李氏的意思,微笑着柔声道:“嫂嫂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考虑的,一定是保全自己。”
说着笑着抬手揉了揉王茜儿的小脑袋瓜道:“我还要回来见嫂嫂和茜姐儿呢!”
“三叔,我能跟你去东京吗?”王茜儿看着王重,一脸纯真的问道,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写满了期待。
王重笑着道:“那要等三叔先去安顿下来,才好把茜姐儿和嫂嫂接过去!不然的话,咱们过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住在客栈,很不方便的!”
王茜儿追问道:“那三叔什么时候安顿好,接我和阿娘一起去东京呢?”
“那要看茜姐儿什么时候把飞花剑法练成,把《三字经》、《百家姓》还有《千家诗》都背会了!”
小主,
“啊?”王茜儿原本满怀期待的小脸,立马皱成了小苦瓜。
飞花剑法倒是还好说,小丫头天赋不错,已经把招式都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只有熟练度,《三字经》、《百家姓》也好说,小丫头虽然忘性大,但多背几次就差不多了,可《千家诗》的难度一下子就上升了许多,小丫头到现在才背会了寥寥几首。
“我家茜姐儿这么聪明,只要肯用功,早晚能背熟的!”王重揉着小丫头的脑袋安慰道。
“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小丫头也不是那种撒泼打滚,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誓不罢休的性子。
是夜,王重正在书房中看书,忽然间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王重话音刚落,一身桃红色薄纱长裙的王李氏,端着酒壶施施然走了进来。
“嫂嫂这是?”王重看着托盘上的酒壶,还有王李氏身上浓浓的酒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王李氏没有说话,挽袖提壶倒酒,双手端着酒杯,送至王重跟前:“叔叔请!”
王重接过酒杯,也未抬袖遮面,径直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王李氏又给王重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酒杯,道:“昔日若非叔叔竭力相护,只怕妾身和二娘早已贼人掳走,哪里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妾身敬叔叔一杯。”
王重没说话,和王李氏碰了碰杯,再度一饮而尽。
王李氏接着倒酒,继续给王重敬酒。
三杯过后,王重捉住了王李氏的手腕,拦下了王李氏继续倒酒的动作。
“叔叔!”已然被酒意熏的俏脸通红的王李氏醉眼朦胧的看着王重,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
“嫂嫂!”王重轻声唤道。
“叔叔!”王李氏又喊了一声,声音酥软可人,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朦胧的醉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