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得到盛维传回的消息的盛大奶奶领着一干儿媳孙辈候在了盛家大门之外,盛宅中门大开,搞得十分隆重。
盛老太太一下车,大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得迎了上去,一把抓着盛老太太的手,情绪颇为激动。
若非妯里多年,知道盛老太太的性子,估摸着盛大奶奶非得让下人们扎上炮仗,敲锣打鼓的好好热闹热闹不可。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抓着彼此的手互诉衷肠。
眼瞅着两个老人有着说不完的话,还是盛维上前出声道:“母亲,叔母,咱们这么多人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进屋坐着再慢慢说吧!”
“你瞧我这脑子,人老了,脑子也不转了,维儿说得对,你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咱们赶紧进屋,进屋!”
大老太太洒然笑道,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拉着盛老太太往屋里走。
正堂里,两个老人在坐在上首,手挽着手,盛维带着两个儿子和小女儿还有媳妇李氏坐在一边,长柏王重和明兰,还有抱着长栋的卫恕意坐在另外一边。
从扬州到宥阳,从起初的陌生不敢认,到现在的亲近,到底是卫恕意身上掉下来的肉,血脉相连,而卫恕意对长栋也是异常疼爱,当初为了生下长栋,卫恕意是险死还生,半只脚已经踩到了阎王殿,硬生生被王重给拽了回来。
两边的人纷纷给坐在上首的两位老人行礼问安,老太太也把家里人给王重和卫氏还有明兰一一介绍。
“这是品兰,和你家六丫头差不多大,平日里被我惯坏了,跟个猴子似的!”大老太太说这话时,脸上满是笑容,可见对品兰的喜爱。
品兰的个头比明兰略高一些,眉眼和她母亲李氏有几分相似,脸上常挂着笑容,性情也十分开朗,就跟那盛开的太阳花似的。
“六妹妹今年多大了?”品兰看着明兰,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明兰回答道:“下个月是我十周岁的生辰!”
“那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品兰眉梢一挑,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十分得意的道。
“品兰姐姐!”明兰表现的十分乖巧。
品兰脸上笑容更甚,愈发得意,也喜滋滋的回了句:“明兰妹妹!”
“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没个正型!”和盛老太太坐在首位上的大老太太见状,笑着和旁边的盛老太太说道。
盛老太太却也笑着调侃道:“这么率真单纯,乐观开朗的孙女儿,也难怪你把她宠上天了!”
品兰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闪了闪,笑脸盈盈的走到盛老太太身边,挽着盛老太太的手道:“叔祖母,你可得为我做主呀,祖母老说我是皮猴子,我平时可是最乖巧,最听话的!”
大老太太哭笑不得指着品兰道:“你瞧瞧!你才夸她一句,这丫头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的。”
盛老太太却抓着品兰的手,十分高兴的说:“小孩子吗,顽皮跳脱些才热闹,我家这个我就嫌她太安静了!”
“你家六丫头这叫懂事,不让你操心!哪像我家这个皮猴,你要是三天不说她,她都敢自己架着梯子上房揭瓦去!”
“祖母,人家哪有上房揭瓦!”品兰可不干,她最多也就是爬爬树,掏掏鸟蛋,下河抓抓鱼什么的,上房揭瓦可从来没有过。
品兰这话一出,屋里众人先是一愣,两位老太太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品兰的母亲李氏又是宠溺又是无奈的道:“傻丫头,你祖母那是比喻!”
“比喻?”品兰虽说读书不多,年纪小比较单纯,但见众人的反应,也回过神来了。
“我就说嘛,我哪有上房揭过咱家的瓦。”
说着似乎觉得不大对,又补充一句:“别人家的也没有!”
立即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氛围也被烘托起来了。
王重看着眼中俏皮之色一闪而逝的品兰,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这丫头确实率真开朗,但却并不全是一根筋到底的直肠子,颇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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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饭菜就备好了,盛维和李氏招呼着众人用饭,女人孩子们坐一桌,王重等几个男人们坐在另一桌。
“贤侄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略备薄酒,贤侄可不要嫌弃!”再次见面,盛维变的很是客套,比之原先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客套。
“伯父,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般客套了?”
盛维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端起酒杯:“贤侄所言极是,是我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便要喝酒,却被王重抬手拦住。
“伯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您是长辈,我是晚辈,长辈在晚辈面前,焉有罚酒的道理!”
说着王重已经端起了酒杯:“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那些个在外头迎来送往的客套规矩,咱们别拿出来了,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咱们大家伙吃好、喝好,享受团聚之乐,岂不比什么都强?”
看着王重脸上的浅笑,那真挚洒脱的目光,盛维脸上也露出笑容:“子厚说的是,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大家不必拘泥,吃好喝好,享受团聚之乐才是正理!”
说着便叫上两个儿子,陪着王重和长柏一块儿吃酒。推杯换盏之间,众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真要是比起长袖善舞了,王重比起盛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论是身处上层社会王公贵族,亦或者是底层的贩夫走卒,各行各业的人,王重都能跟人说上几句,要是再吃上几盏酒,那就更容易了。
长松和长梧兄弟俩本就经常从父亲盛维口中听到王重的名字,而且盛维每每提及王重之时,都是赞不绝口,一副恨不能王重是他儿子的模样。
原本兄弟俩对王重还有些微词,毕竟父亲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但自打得到王重一举登科,而且还是一甲头名,新科状元之后。
不,应该是说自打当初王重在淮南东路的秋闱之中蟾宫折桂的时候,兄弟俩人对王重的看法就渐渐发生了变化,在王重中了进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