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瞧着二十来岁,已经加了冠,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挂着美玉,趾高气昂,眼睛都快长到脑袋上去了,瞧着便是个高傲之人。
那妇人一身桃红色长裙,略施粉黛,头上点缀着几只珠钗,从眉眼间,隐约能瞧出几分盛维的模样,脸蛋却和李氏有些相似,是鹅蛋脸,眉清目秀,模样十分清丽,手里还攥着一块儿桃红色的帕子,瞧不清上面绣的什么。
“大姐姐,大姐夫!”长松几人走至马车边,拱手和那一男一女打起了招呼。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盛家大房的大姑娘淑兰和他的丈夫孙秀才。
“大姐姐!”长柏也拱手问好,以前在扬州时,长柏可没少回宥阳,只是去了东京以后,路途遥远,长柏又要忙着读书准备科考,这才回的少了。
“柏哥儿!”淑兰冲着长柏福身一礼,随即给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二叔的嫡长子,年岁比二哥儿小些,比三哥儿大些!”
“柏哥儿还没见过吧!这是我夫君,姓孙!”淑兰给众人介绍道。
“姐夫!”长柏拱手跟孙秀才见礼。
“嗯!”孙秀才却仍旧是那副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模样,只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长松兄妹几人见此情形,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品兰上前挽着淑兰的手,喜滋滋的道:“大姐姐,你肯定还没见过,这是二叔家的六妹妹,那是六妹妹未来夫婿,是咱们的未来妹夫呢!”
明兰冲着淑兰福身一礼道:“见过大姐姐,在家时便常听父亲说,大伯伯家的大姐姐淑温居质,惠质兰心,只可惜一直未曾得见,今日总算是圆了妹妹的这一心愿了。”
漂亮话自然谁都喜欢听。
“在下王重,草字子厚,见过大姑娘!”王重拱手礼道。
“原来是六妹妹和六妹夫,淑兰这厢有礼了!”淑兰这福身一礼,自然是冲王重的,明兰是妹妹,哪有姐姐见了妹妹还行礼的道理。
“大姐姐,咱们这位六妹夫可了不得!”品兰说这话时,眼睛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的姐夫孙秀才脸上瞥了一眼,故意大声说道:“人家可是嘉佑三年淮南东路的解元,嘉佑四年殿试的时候,还被当今官家钦点为状元呢!而且人家中状元的时候才十八岁!”
淑兰无奈的看了品兰一眼,明兰定亲的事情,她自然早就知道了,如今品兰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这么说,淑兰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可又不好揭穿,那样自家丈夫更没面子。
当即便附和道:“确实了不得!”
“不过是侥天之幸!”王重拱手道。
旁边的孙志高,早已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扬,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重,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状元郎?”
“你们这是去哪儿?”淑兰怕品兰纠缠下去,赶忙扯开话题。
“祖母和叔祖母在后花园里说话呢,怕我们太闷了不让我们跟着,让我们带着长柏哥哥,明兰妹妹还有咱们未来妹夫出门逛一逛,四处瞧一瞧!”品兰语速飞快的解释道。
“好不容易回一趟宥阳,确实该好好逛逛!”淑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给祖母和叔祖母请安!”
要是丈夫孙志高不在,淑兰自然乐得和兄长幼妹们多待一阵,奈何孙志高脾气太臭,性子太傲,鼻孔朝天,根本瞧不上经商的盛家大房,每次到盛家都没什么好脸色。
这回淑兰本不想带孙志高一起回来的,奈何孙志高一听说是盛家二房来人了,主动要求要跟着一块儿过来,淑兰又不蠢,怎么可能猜不出孙志高的用意,无非是知道盛家二房的当家是在东京做官的,想要攀攀关系,只是两人到底是夫妻,感情也还算和睦,淑兰自然不好拒绝。
方才还趾高气扬,而后目瞪口呆的孙志高,此刻却脸色铁青,低着头,站在原地不肯动弹,面色阴晴不定。
想要开口挽留离去的王重等人,却又放不下面子,只能把怒气都撒到淑兰身上。
“官人,咱们快进去吧!”淑兰见孙志高没有动弹,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王重是状元及第了?”孙志高仍旧没有动弹,只冷着脸问淑兰道。
淑兰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敢欺骗孙志高:“曾听爹爹提起过,只是从未见过,此番母亲派人过来时,也只说是叔祖母带着堂弟堂妹过来了,并未提及王子厚。”
孙志高拂袖冷哼一声:“回去再和你算账!”
淑兰满脸无奈和委屈,旁边的贴身女使正要开口替淑兰争辩,却被淑兰给拉住了。
孙志高也不等淑兰,大步流星的走进盛家,门房早就见识过这位大姑爷的威风,哪里敢拦。
“品兰姐姐,这位大姐夫倒是气派的很!”王重和长柏都没说什么,明兰一个小孩子,自然少些顾忌。
“气派什么!”品兰一脸嫌弃的道:“不过是一个秀才罢了,虽说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可考了这么多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还成天趾高气扬的,鼻孔朝天,谁都瞧不上!每次来家里,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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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兰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松干咳两声给打断了:“品兰!”
王重点点头道:“确实有些狂傲!”
长柏眸光闪烁着,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何止是狂傲!”品兰越想越气,哪里还收的住嘴:“这家伙简直狂的没边了,见天的大放厥词,说什么等他高中以后怎样怎样,还有他那个老娘,见着人就说他儿子怎么了不起,是宰相根苗·····”
“品兰!”长松板着脸,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岂能在背后议论别人。”
品兰这才作罢,没有继续下去,只是那娇俏明媚的脸蛋上,满是愤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