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却道:“我听三大妈说,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都拿去交上次走私彩电的罚款了,还借了不少外债,现在阎解放他们几个又拖家带口的都住在院里,吃喝拉撒全是三大爷跟三大妈出钱,就三大爷每个月那么点退休工资,也就勉强够他们一个人吃饭的。”
“你说三大爷之所以出去捡废品,是不是因为钱不够用?”
“应该吧!”王重道。
“要是这事儿被别人知道了,那阎解放他们几个不得被唾沫星子给砸死。”秦京茹道。
王重却道:“唾沫星子要是能砸死人,他们几个早就被砸死了,还等得到现在?”
“哎!”秦京茹叹了口气,感慨着道:“要说这三大爷跟三大妈也是,算计了一辈子,临到了了,却还要遭这种罪。”
“父母不慈,儿女不孝。”王重道:“就三大爷那几个女儿,哪一个不是自私自利,精明的跟鬼似的。”
秦京茹知道王重对院里人是什么态度,自然也没提什么帮忙的事情。
只是不曾想世事无常,屋漏偏逢连夜雨,眼瞅着进了冬月,鹅毛般的大雪突兀的来到人间,给整个北平城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
早上,王重领着王恒从外头晨练回来,还没进门就见一辆救护车停在自家院子门前,几个白衣护工抬着担架从院里出来,一脸憔悴的阎阜贵紧跟在后边。
“那不是三大妈吗?”王恒看着担架上的三大爷疑惑的看向王重:“爸,三大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你先进去找你妈,我去问问。”王恒忙跑进院里,王重则迎了上去:“三大爷,怎么了这是?”
阎阜贵一脸焦急的道:“我也不知道,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一早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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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仔细看了看三大妈的脸色,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判断,但只靠观察得来的结论还需要更多的佐证,才能确定病症。
阎阜贵披着大衣,跟着三大妈上了救护车,一路奔着医院而去。
阎解旷兄弟几个却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转头就回了屋,根本就没有半点着急担心的样子。
这么大的事情,在院里自然也引起了不少轰动,救护车的电话还是秦京茹帮着打的。
下午,阎阜贵一脸颓丧的从医院回来,低着头,眼神浑噩空洞,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
“三大爷,怎么了这是?”秦京茹主动跟阎阜贵打招呼:“三大妈怎么样了?”
可阎阜贵却恍若未闻,呆呆愣愣的走到自家门前,推门而入,反手又将门给关上。
“难道三大妈她·······”秦京茹顿时一脸错愕,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果不其然,三大妈去世的消息从医院传了回来,三大爷成天就跟丢了魂似的,阎解成和于莉也赶紧回了家。
只是兄弟姐妹几个在处理三大妈后事的事情上又有了分歧,三大妈的遗体都还在医院太平间里躺着,他们几个就先在家里吵了起来。
这办后事是要花钱的,兄弟姐妹几个一个个都是死爱算计的主儿,谁也不想当这‘冤大头’。
三个小的说阎解放跟于莉住在院里,他们又是家里老大,本就该是他们给三大妈送终,这钱自然也该他们出。
可阎解成跟于莉却说,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都是从三大妈肚子里出来的,于情于理,这钱都该大家一起出,以表孝心。
总之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又吵了起来,
阎阜贵看着儿女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样子,想着躺在医院太平间里已经成了一具冰冷尸体的老伴,脑中浮现出往昔种种,悔恨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然自眼眶中溢出,自脸颊滑落。
阎阜贵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撑着前额侧面,看着面前这一幕,心中愈发悲凉,满脸自嘲的摇着脑袋。
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如今是他老伴,将来等到了他,又能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