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仰头直视着他:“从原告人和被告人的律师角度,你或许可以这样说。但是,马全友军队的暴行,难道不该展示出来吗?他们不该受到严厉的惩罚吗?你扪心自问,你为他们辩护,难道良心没有感到不安吗?”
理查德轻轻摇头:“我只是在尽一个辩护律师的责任。”
“都是借口罢了,理查德律师,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高尚,这并不是普通刑事案件,而是针对一支武装力量制造的惨绝人寰的暴行。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你不想和我们打证据,而一直用军队的特殊性来规避这个案子的实质,你想申请本次审判无效时,便证明,你不过是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罢了。”
理查德淡淡道:“你和你的主人,口吻完全一模一样,其实他和我是一路人。”
陆铭摆摆手:“我想,他不会接这个官司的,其实你接官司的理由,也仅仅是因为臆想中的对手是他,对吗?”
理查德慢慢走回来,“现在你们自以为占上风,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个案子离结束,还有很远的距离,希望你们能笑到最后。”
陆铭笑笑:“我倒觉得,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北疆的上诉庭,其实败诉的一方是很难得到重审机会的,不相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看来我们的分歧很大,尤其是你骄傲的神气,我很不喜欢,你不过是个傀儡,我要对话的也不是你,邀请你喝茶,是我的错。”理查德转身向外走,“我走了,茶钱我会付自己的,你那一份,也请你自己付!”
陆铭哑然失笑,在北域久了,理查德这个性格,倒突然觉得很可爱,话不投机,一杯茶都懒得请。
理查德撩门帘走出去,突然便听楼梯骨碌碌响。
陆铭一怔,迅速起身快步走出。
却见理查德捂着胸口躺在楼梯下,驼龙婆婆正蹲在他身边在搭脉搏,看陆铭出来,驼龙婆婆轻轻摇了摇头。
茶客惊呼声中,有胆小的结账溜走,也有胆大的围上来看热闹。
陆铭慢慢踱步下来,看着躺在地上,嘴角正渐渐渗出黑血的理查德,一时脑子嗡嗡的,全忘了该做什么。
……
做笔录的两名巡警离开。
陆铭怔怔的坐在书房内。
理查德死了,到现在,好像这还是一场幻梦。
和他一直是对手,甚至理查德从人品上,并不怎么好,为了赢官司,从来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就这样死了?
在法庭上压迫感十足很难被撼动的巨人,帝国最享誉盛名的顶级律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