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贾琏的安排,邵氏神色动容不已。
若非生计着实艰难,他们又岂会选择入京?
毕竟他们和邢夫人已经好多年未曾通信,别说见面了。
坦诚的讲,邢忠也自知和邢夫人之间不见得有多少兄妹情分。
原本想着当年的贾琏对他们那般礼善,或许邢夫人诰命太太当久了,更加重视情分了也不一定。
这才奔走而来。
然而方才在东跨院见到邢夫人的时候,邢忠也直言投奔之意。
但邢夫人却只是淡淡的,不说拒绝,也没应承什么。
其实聪明人也就该知道,人家并无真心帮衬之意。
只是现实让他们不敢讲自尊,只能尽量陪着笑脸。毕竟,眼看如今富贵逼人的邢夫人,哪怕只是碍于情面照拂一二,也足够他们在京中生存了。
后来被引入荣庆堂,看见地位尊崇无比,却又热情好客的贾母,邵氏心里才又升起多的希冀。
果然,此番贾琏刚露面,才两句话,就把他们家的所有困难都给解了。
激动之下,邵氏都想给贾琏跪了。
此时的贾琏,在她眼里,就是天底下最尊贵,最友善,最最好的人。
旁边的邢夫人看邵氏那没出息的样子,有些嫌弃。
她倒不是拿不出几两银子来帮衬大哥一家,只是她心里压根没当邢忠是她的哥哥。
在她心里,真正的兄弟有且仅有同胞兄弟邢德全(当初被贾琏踹出贾家家庙的人)一人。
对于穷困落魄的邢忠一家她十分看不起。
她又爱财,又没啥善心,对于邢忠的投奔,自然不会表现热情。
不过她还是乐于看贾琏出手帮忙的。
毕竟贾琏名义上是她的儿子,贾琏出手,自然也是她的情。
而且,贾琏能够照顾她的娘家人,也让她高兴,觉得这是对她这个继母的重视。
就在贾琏坐在堂中,与长辈们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偶尔看看满屋的妹妹之时,阿沁却拨开阻碍,一脸严肃的走到他身边,附耳道:“爷,方才公主传消息过来,说是李太妃殁了!”
贾琏的神色顿时凝固在脸上。
“怎么了?”
贾琏虽然是晚辈,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贾母发现大家的安静,不由看了过来。
贾琏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与贾母拱手道:“发生了点事,孙儿出去瞧瞧。”
说完,给了阿沁一个眼神,就带着她离开了荣庆堂。
走到外面,阿琪也等着,从她们口中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贾琏不由抚额长叹。
李太妃死不死,他本不在意。
但是,偏偏是今天。
贾琏毫不怀疑,是因为上午的事情!
尽管,上午的事情,他还是受害者。
但是,常人尚且有迁怒之忧,何况帝王乎?
万一宁康帝就觉得,李太妃的死和他有关呢?
若是因为这样的事,让他和宁康帝君臣之间生怨,从而让他多年来的筹谋毁之一旦,贾琏实在觉得冤枉的慌。
该死的老妖妇,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回屋换了身衣裳,凤姐儿却鬼鬼祟祟的追了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看凤姐儿狐疑且关心的面容,贾琏也不想瞒她,直言相告。
凤姐儿自是大惊,总算她不知道这件事里面,还有贾琏的利害关系,因此倒也没说什么。
贾琏就道:“朝廷的讣闻或许不久就到了,你可以先告诉老太太她们,让她们先做好进宫吊唁的准备。
还有,家里的客人你也尽快安排一下,不要忙中出错。”
“知道了,你做什么去?”
“我先到衙门交代一番,这个时候,不能让底下的人出乱子。”
“是是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也安排下去,让府中的奴才们接下来也安分些。”
凤姐儿面对大事,有足够的态度。
待反应过来之后,她又深情且敬服的看着贾琏。果然还是没良心的虑事更周到,她都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对方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她哪里知道贾琏的考虑。
贾琏所思,不过是接下来要足够的谨慎小心,不能给宁康帝一丝迁怒他的机会。
刚出门,还未上马,林之孝也跑过来,一脸严峻的低声道:“二爷,方才宫里的娘娘派人传信出来,说是宫里的李太妃娘娘薨逝了!”
贾琏闻言只是点点头。
很好,宫里有这两个女人在,于他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