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跪!”
一些胆大的纤夫扭扭捏捏站起来,抬头望着这个杀气腾腾的青天大老爷,看他刚才杀那两个青皮就像杀鸡似得,立即觉得自己膝盖有点打弯,又准备跪下,在刘招孙目光逼视下,这些人才勉强站直身子。
刘招孙大声道:
“你们待在这里拉纤,吃得饱饭吗?”
这话也是明知故问,去年北直隶强征收两成辽饷,要了百姓老命,今年赶上干旱闹春荒,京畿一带的农村,已经死了很多人。
那些离河水远的村子,田地荒芜,百姓都已经跑光。
村子里俊一点的后生,要么阉了自己,跑到京师撞大运,争取能入宫做事。
要么就跑到运河边上的码头,争取做个纤夫,每日辛苦拉纤只为挣得一两碗白粥续命。
纤夫源源不断赶到运河边,可是漕船上的活计却是很少,听说最近北方不太平,好多漕船都不敢过来,纤夫的机会便更少。
往往几百个人争夺一根纤绳,纤夫之间的竞争残酷而血腥,经常打出人命。
那些瘦弱的纤夫,只有被淘汰或变成流民。
站在刘招孙面前的这群纤夫,个个面黄肌瘦,很多人连裤子都没穿,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如果没有刘招孙的出现,不出意外,他们中很多人会沦为流民,堕入魔道,最后要么杀人,要么被别人杀死。
就像刘招孙昨日在顺天府官道上遇到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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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愿意随本官去辽东杀鞑子的,站出来一步,”
刘招孙目光扫视周围,一幅幅瘦骨嶙峋的身躯,脑袋低垂。
“去辽东当兵的!能吃饱!每月二两饷银!三斗米!”
话未落音,纤夫中便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对这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苦命人来说,每天吃饱是他们最大奢望,很多人已记不清上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
因为长期饥饿,大家都是昏昏沉沉,这也是为什么被那些打行一鼓动,便来围堵康应乾的原因。
康应乾凑到身前,低声道:
“刘总兵,咱们银子现在是死的,虽有二十多万两,也要悠着点花,发二两银子,三斗米,也太多了,辽镇战兵,每月才给二两五钱,吃饭穿衣都不管的,就这还经常拖欠。”
刘招孙望着这个一路追随自己的监军大人,打心眼里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微微笑道:
“开原不是辽镇,本官也不是招叫花子。”
康应乾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刘招孙望着几个跃跃欲试的纤夫,继续大声道:
“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都想清楚了,若是跟着本官,以后就是个兵了,是兵就得守军纪,若是半路反悔,也是要杀头的!”
站在这些纤夫的角度考虑,虽说当兵不是啥光荣的事情,但是现在大家命如野草,也没什么更好选择。
眼前这位刘老爷,刚杀两个青皮,眼都不眨一下,他手下这些兵士,兵器铠甲威风凛凛,各人身形也很健壮,看样子都是能吃饱饭的。
这时纤夫中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接着就有人指着刘招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