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这次没带多余女人,滦州的江路白,知道宋大哥最爱喝烈酒!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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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沈炼押送左光斗,交付至镇抚司关押。

他将左妙晴送到家中,叮嘱老娘好生照顾这女子。

临走之时,左妙晴半痴半傻,坐在地上玩泥巴,对着沈炼他老娘傻笑。

沈炼老娘扶起疯丫头,干瘪瘪的嘴巴不住念叨。

“造孽啊,造孽!”

沈炼心中伤悲,匆忙赶回镇抚司,几个熟人都不在,他也没在意。

和两个小弟在衙门里喝了会儿茶,想起裴大虎这几日便要回山东,便想去山东会馆聚一聚。

卢渐行和赵一方跟着沈百户,三人刚出北镇衙门。

抬头望见两个锦衣卫挡在前面。

沈炼认得,这是南镇抚司衙门档头,一个叫王纶,一个叫樊器。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南司衙门高手都来了,快进来喝茶!”

沈炼嘻嘻哈哈,从两人中间空隙快步走过去。

王纶是边军出身,使出把五尺狼牙棒,挡在前面。

“沈百户,哪里去?”

来者不善,

“去山东会馆,找朋友喝酒,这个,你们南司也要管?”

王纶樊器互看一眼,樊器冷冷道:

“兄弟俩奉厂公之命,来北司逮捕东林余孽,还请沈百户不要为难。”

卢渐行、高一方挥刀上前,怒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来咱北司撒野?”

樊器望着周围涌上来的北司番子,冷冷一笑:

“查北镇抚司百户沈炼,与东林余孽勾结,贪墨辽饷,屠戮忠良,着立行逮拿审问,不得有误!”

说罢,他掏出张刻有司礼监印玺的公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是九千岁亲发的逮拿文书,敢阻拦者,与犯人同罪!”

刚刚涌上来的番子立即停滞,站在原地相互看着,不知所措。

沈炼摇头大笑,对两人解释道:

“我与厂公是兄弟,其中一定有误会!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改日请你们喝酒!”

说罢,轻轻推开樊器手中的长斧,走出大门。

两位小弟硬着头皮也跟上去。

“沈炼!厂公忍你很久了!你不必去会馆,许佥事领了南北镇抚司各大档头,百十号人,已经去了,这会儿应该取了你同伙首级,沈炼,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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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奔流千里,出瞿塘峡,与嘉陵江冲撞交汇,形成三面临江重庆城。

重庆西面一线可通的陆路上,屹立着最重要的关隘——佛图关。

正所谓:佛图关能守,全城可保。

三百多年前的宋蒙重庆争夺战,当时佛图关战守便是战争的决定因素之一。

自宋代以来,历代朝廷都在此修建关城,重兵布防。

永明宣抚使、大梁国皇帝奢崇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占据重庆后,奢崇明便立即派女婿樊龙率两千精锐土司兵镇守佛图关,以防周边明军反扑。

与此同时,叛军主力分兵三路,占夔州水口:一踞綦江、遵义,一踞泸州,一踞川西栈道。

重庆周边土司,除了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其他人基本都被奢崇明收买。

杨应龙败亡后,明廷在西南继续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土司虽然心中不满,却没人敢冒头反抗。

眼下奢崇明带头,周边土司老爷们大都采取观望态度,选择坐山观虎斗。

任凭四川布政使朱燮元怎么催促,土司就是不发一兵一卒,坐视合江,泸州,遵义等地沦陷。

在这种背景下,奢崇明叛军所向披靡连战连捷,奢崇明觉得明国不过如此,他迫不及待想过一把皇帝瘾,于是在占据遵义后,便建国号“大梁”,设丞相、五府等官,正式和泰昌皇帝分庭抗礼。

当奢崇明叛军顺风顺水向贵州、川东推进时,一支千人规模的白杆兵正从石柱县秘密潜行而来,在嘉临江南岸南坪关登岸。

这支白杆兵的将领,便是开原第三千总部副千总秦建勋的姑姑,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将军秦良玉。

泰昌二年十一月初二。

嘉陵江雾气沉沉,浓雾笼罩之下,但见山色尽消,江岸不分。

一队队身披铁甲手持白杆枪的石柱兵秘密潜伏于南坪关峭壁下。

嘉陵江沿江山势险峻,依托峭壁为墙,以山间的间隙为关。

南坪关也没有城墙,山做金城江为池,与佛图关隔江相望,互为掎角,共同构成重庆城防线。

去年七千白杆兵援辽,在浑河血战中伤亡殆尽,奢崇明由此判断,石柱白杆兵无力再战。

秦建勋抬头望向陡峭的南平关,转身对一身戎装的秦良玉道:

“姑姑,奢疯子真是托大,关下竟不派哨骑,真以为咱石柱兵不敢来!”

“趁着大雾,咱们一举攻破关隘,吓死奢疯子!”

秦建勋历经开原之战、浑河血战,早已成长为铁血硬汉,不过在姑姑面前,还是像个孩子。

秦建勋的父亲、大伯都在浑河北岸战死,他在这世上,就剩下姑姑一个亲人了。

秦良玉身披两层铁甲,手执腰刀,蜀锦征袍,桃花长缨,头上扎个抹额,虽年满四旬,却是英姿飒爽,风采不减当年。

“南坪关易守难攻,白杆兵就剩这一千人,周围土司兵不肯援助,万万不可浪战,勋儿,你看江边。”

秦建勋顺着姑姑手指望去,但见薄雾之下,江边白帆点点,奢崇明的船只全都停靠在那里。

“让儿郎们潜伏关下,等到天黑,去烧了那些船,以逸待劳,杀奢崇明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