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辽侯的让步并没有换来各国商队的理解和支持。
这四个殖民先锋,之前从未和开原军有过接触,所以对这种善意没有认识清楚,只以为是东方野蛮人的示弱,于是开始从四面向本州集结,蠢蠢欲动,准备发动对开原军的一次试探性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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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将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腊月初六日,三河藩城下町。
天空飘着稀稀疏疏的雪花,这座本州海滨的小城完全没有冬季的静谧。
近卫第一军、第四军在此城驻守,为两日之后的决战作最后的准备。
三河藩旌旗蔽空,兵甲如云。
一队队骑兵踏着泥泞的路面,在炮兵身前呼啸而过,骑兵将前往十里之外的三河北郊进行防御。
幕府大军的前锋已逼近三河北部,骑兵营派出夜不收迎战,双方在北部荒村爆发了几场激烈的斥候战。
炮兵们指挥辅兵和平民,推动沉重的野战炮,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一辆运送红夷炮的马车陷入了泥坑,驮马扬蹄悲鸣,拼命朝前拉拽。
一个身材矮壮的蒙古牧民奋力挥舞马鞭,抽打马腹,用蒙古语叱责,让驮马再使一把劲。
驮马挣扎了几下,跪倒在泥泞中。
蒙古人还要扬鞭抽打时,被眼前一名开原官员拦住。
“够了!”
孙传庭呵斥一声,蒙古牧民连忙收起马鞭,手足无措的站在泥坑边。
孙传庭招来卫兵,举目四望,百步之外搭起座高台,台上有人在唱戏,底下黑压压坐着第四军的战兵,外围还有些朝鲜兵。
“训导官们又在搞什么?”
他小声嘀咕了句,吩咐卫兵道:
“去,叫几个朝鲜人过来帮忙。”
卫兵领命而去,很快叫来十几个看热闹的朝鲜兵。
众人一起喊着号子,合力推动马车,驮马奋起余勇,前蹄猛瞪,车轮终于从泥坑中拔了出来。
“还是这位大人有法子,大人也是蒙古人吗?”
赶车的蒙古人小心翼翼奉承,孙传庭瞟了他一眼,挥手让他下去。
孙传庭让卫兵叫来工兵营营长魏斐德,质问他道路为何还没有修复,大战在即,要是耽误了粮草军械运输可如何是好。
魏斐德急的不停擦汗,连忙向这位老上级解释说是倭人坚壁清野,逃走时挖断了道路,还掘开河道,淹没了部分路段。
孙传庭喝令魏营长立即恢复交通,若是人手不够就去征调朝鲜人。
这时,背后传来战兵们的阵阵吼声,朝那边望去,隐约望见戏台上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看的不是很清。
孙传庭刚从九州赶来,对这一幕感觉很陌生。
“孙大人,那是《望海》戏目,大营扎在哪里,他们就到哪里演出,今天轮到来我们第四军了。”
魏斐德连忙解释,孙传庭这位开原后勤总负责人,眼下没心情去听什么望海。
他带上两个卫兵,径直朝平辽侯中军大帐走去。
“训导官这些天都在忙这个,什么时候开原军也开始唱戏了,真是胡闹。”
路过戏台时,孙传庭摇摇头,皱紧眉头,只听台上有人大声叫道:
“哈哈哈哈,老子是德川秀忠,二代征夷大将军,整个日本都是我的!我杀了父亲德川家康,流放兄长德川信一,霸占丰成秀吉老婆,就是为了集中力量,攻打明国。”
孙传庭被这难听的公鸭嗓吸引,想到自己当年在京师左安门遭遇阉人求职的场景。
“老子要抢走你们的大米,抢走你们的金银,抢占你们的田地,抢走你们的女人。听说明国女子个子高挑,比江户的巨人(日本人称高个子为巨人)还要高,哈哈哈,正好可以掳掠到我的宫殿来,和我睡觉···”
戏台上布置着倭国的榻榻米,一个身高三尺不到,体型如同倭瓜,满脸麻子的倭国将军,骑着匹同样矮小的果下马(注释1),蹦蹦跳跳。
幕府将军一边挥舞倭刀,一边大声怪叫。
旁边跟着两个同样矮小的倭国武士,耀武扬威拖着比自己还长的倭刀。
这时,一名武士递来张纸条,“德川秀忠”看了,哈哈大笑:
“什么?加贺藩来了一群逃难的中国人,好啊,老子先去杀光他们!再去攻打辽东。”
台下整整齐齐坐着十几排战兵,全都睁大眼睛盯着上面那个骑着矮马、要来抢夺辽东的“怪物”。
各营把总和镇抚兵站在战兵四周,他们没心情关注德川秀忠的野望,只是紧张注视着周围战兵。
在战兵们紧张注视下,幕布缓缓落下。
欢快的唢呐声响起,舞台场景切换到一片风景秀丽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