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河嚼了口葱,像吸了口大麻似得打了个哆嗦,指向壕沟中鼾声大作的战兵:
“这里啊。”
训导官瞪大眼睛,重复问道:“就这些?”
朱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上前拍拍楚金声肩膀,对训导官笑道:
“老金,知足吧,咱们有战兵,有镇抚兵,还有壮丁,你知道崇文门那边,兵都死光了,现在是镇抚兵在前面顶,也就是半天的事儿,咱们比老赵他们强多了,这不是还有,一,二····”
朱河边说边开始清点壕沟中睡着的人,数到两百五十七时,困意如炮弹击中这个倔强好战的开原将官。
他打了个盹儿,然后又清醒过来,见训导官还站在面前,一点也不尴尬,问道:
“老金,刚才数到哪里了?”
金楚声冷冷道:“别数了。”
“啊?”
小主,
“流贼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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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贼前锋争先恐后开始渡河,先锋都是炮灰的存在,他们的作用仍旧是消耗守军炮子儿。
黑压压的流民划着木板,争先恐后的朝广安门城下涌来。
和永定门相比,广安门城头的火炮显得稀落很多,炮手也像没头苍蝇似得四处乱撞——很多人都是从神机营临时抽调来的。而前明神机营,早已烂到不能再烂,如果不是开原炮兵实在没人,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分配给广安门的两百支神火飞鸦,朱河准备用它们对付流贼精锐,也就是老营马兵。
城头火炮第一轮射击后,当场打死炸死一百多人,其中三人是城墙上的守军——一名神机营炮手将火药填充太多造成炸膛。
河道原本就不宽,从神机营调派来的炮手,水准实在堪忧,五十门弗朗机炮红夷大炮轰轰烈烈打了三轮,大多数炮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打中城下的开原兵。
大部分流贼,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河,约莫有一百多个倒霉蛋,直接被火炮击中,尸骨无存。
“妈的,什么玩意!”
朱河气得将大葱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忽然想起了王从之和韩真义,幸好两位炮兵主官还在陕西,若是让他们看见眼下这幕,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传令下去!流贼靠近胸墙,火铳兵先不要动,只许弓手射箭!”
朱河的策略很简单,隐瞒己方实力,给流贼造成广安门火器不足的假象,吸引大股敌军过河,然后再用火箭洗地,火铳兵上前追击,争取给流贼最大的杀伤。
流贼前锋越来越近,除了几声被踩响的地雷炮和准头相差几十步的炮弹,开原军再无任何反击。
楚金声焦急望向胸墙后面的了望台,想要知道流贼确切兵力。
终于,隐藏在了望塔上的弓手发现了敌人。
从塔上探出个脑袋和手臂,对着楚金声打手势。
这个时代,旗语和手势是战场上最有效的通讯工具,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