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应乾离了丁字街,乘着漫天月色,踽踽独行,月光照在他灰白的发髻上,在青石板街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孤独而冷清。
老康对四周城墙上正在发生的激烈战事置若罔闻,直到走到西城,他才停下脚步,这里是官员们聚居的区域,也是康应乾的家。
在一座偏僻破旧的宅子前站定,偷偷打量一眼四周,月色朦胧,抬头望见正门斜斜挂着的“康”字牌匾,康字影影绰绰,两边挂着的灯笼早已熄灭。
伸出枯枝般的老手,砰砰敲响院门。
等了许久,院门终于吱呀声响,里面闪开条缝,露出个妖艳妇人的脸,朝外面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问道:
“怎的回的这么早?”
“衙门今日无事。”
他语气低沉,顺手推开院门,妇人没再和他说话,径直往楼上去了。
康应乾跟着那妇人身后,步履蹒跚走过一段破败不堪的院落,进了屋。
妇人已经蹬蹬上了楼,留下康应乾一人在堂屋。
堂屋比院子里更显狼藉,没什么家具,只摆着几张旧桌椅,神龛下还残留着摔碎茶杯瓷片儿。
康应乾神色自若,抬头瞟了眼小妾背影,康应乾的小妾三十多岁光景,油头粉面,穿着件马面裙,说起话来显得很喜庆,和眼前这衰败场景格格不入。
康应乾一言不发的将工坊制服脱掉,去里屋换了件粗布麻衣的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