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一家食铺前站定,两个小二拿根棍子在门口守着,遇到流民靠近便用棍子一阵乱打,周围流民乞丐闻着食铺里肉饼香味,止不住的流口水。
林宇走在最前面,大手轻轻一挥,几个挡在前面试图讨饭的流民一哄而散。
手持大棒的伙计见状,连忙拦住渔夫装扮的林宇,仰着脖子不耐烦道:
“掌柜的只收现钱,不收你们的臭鱼干,去!去!去!”
说着挥舞木棒就要朝外驱赶林宇。
林宇轻轻拎起比自己矮一截的伙计,任凭伙计挥棒打在自己身上,没有丝毫反应,等伙计打累了,轻轻捏住大棒,稍稍用力,咔嚓声响,木棒被折成两截,用手一扔,那伙计便像沙包一样飞出去。
周围流民看了,齐齐叫了声好,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在旁起哄。
伙计吓得脸色惨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裴大虎呵呵一笑,露出一脸慈祥笑容,上前扶起伙计,伙计吓得连连后退。
“这位哥,我有银钱,有银钱,就是想在这里吃几个饼子,有力气了再赶路,”
裴大虎回头望林宇一眼,对伙计解释道:“我兄弟脾气大,刚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大棒伙计连称不敢。
裴大虎大手一挥,招呼伙计上前,对他道:
“给你银钱,我兄弟饿了,快去上些饭菜,请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
伙计还要推辞,见林宇腰间悬挂的那把厚重的长刀,咬咬牙,片刻之后,掌柜殷勤的出来招呼,一边盯着巨熊般的林宇,一边小心翼翼询问裴大虎吃什么。
裴大虎从怀中掏出半两碎银,塞到掌柜手里。
“五斤牛肉,两斤猪肝,二十个铁烧,二十个蒸饼,再要······”
旁边坐着的林宇肚子咕噜噜响,听到牛肉,嘴角溢出了清水。
“这些银子够吗?”裴大虎经常出差公干,对大齐各地物价略有了解,半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一月过活了。
掌柜收了银子,却是一脸苦笑:“几位客官,猪肝没有,牛肉也没有。”
裴大虎惊讶的道:“那你有什么?”
“有鱼干,虾干,米······”
“那就都上上来,快去!”
裴大虎见掌柜面有难色,一动不动,诧异道:“怎么?钱都给了,你不做买卖了?”
这又不是在辽东,不让百姓经商。
“客官,这半两银子怕是不,不够·····”
裴大虎有些生气,怒道:“怎么这么贵,武昌城也没这么贵!你开黑店啊!”
“客官息怒,客官听小人说,这几日城外闹流民,均州乡下能抢的都被他们抢了,到处放火,连道士们在城外的道观都让流民抢了不少,船只也调往江南,运送花石去了,现今猪都不易找,今日买的一钱银子一斤,明日怕是就要一钱五分·····”
“朝廷下发的粮食呢?可是好几万石,都不要钱的,听说均州人人有份!”
掌柜的听了,只是苦笑:“粮食,呵呵,谁知道让哪个王八蛋吃了。”
裴大虎又给了一两银子,掌柜喜出望外去做饭了。
很快一叠蒸饼端出来,裴大虎望着门口蹲坐的一家流民,两个小孩瘦骨嶙峋蜷缩在父母身旁,他拿了几饼给那父母送去,旁边流民上来哄抢,被林宇呵退。
裴大虎抱着一个饼子啃起来,掌柜又抱着一大叠蒸饼出来,裴大虎问道:
“掌柜的,我上次来均州,哪里是这光景,这是咋了,到处都是要饭的。”
掌柜的摇头苦笑,漫不经心道:“造孽啊,谁知道这是啥世道,打仗完了修城,修城了又打仗·····”
裴大虎笑道:“我几人都是河南的虔诚香客,前几年在武当山许愿,如今发了财,来向祖师爷还愿,初来乍到,不知均州事务,掌柜的可否说道说道。”
掌柜的让伙计继续上菜,自己拉来一条板凳,在裴大虎下首位置坐下,林宇还在门口给流民发饼。
“客观有所不知啊,咱们均州啊,算是毁了,山上的道士逃了,道观给人抢了,烧了,你也看见了,好多百姓家里都被烧抢一空,无处过活,几万壮丁等着吃饭呢,啥也杀不完,赶也赶不走。”
“壮丁?就是修都城的那些人?朝廷的粮食呢?”
掌柜起身道:“客官从河南一路过来,也是个虔诚香客,路上肯定遇到抓壮丁的官差,难道不知?”
裴大虎笑道:“若是知道,还问掌柜的干嘛?”
“朝廷发下来粮草布帛给征夫,确实不假,前年我还亲眼看见一车车粮食从朝武街走过,可是,均州上面报的壮丁人数都是虚的,说是有十万军民修筑天心城,来咱们均州的,能有五万就不错了,朝廷却是按照十万人口粮发,至于粮食到哪儿,说是让上边的人被运到南边了,南边今年闹灾荒,粮价是咱们的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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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心城呢?修好了没?”
“修他姥姥,你等会儿去看看,就挖了个地基,铺了几块砖,砖也让人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