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祭,是驱逐疾病,疏通四时之气,调和阴阳和风水的祭祀,正所谓“时傩,四时作,九门磔攘,毕春风,以惊驱疫疠之鬼。”
傩逐疫鬼,要立桃人、苇索、沧耳、虎、伞盖、幡幢、灯火等,戴冠及面具,衣熊裘,执戈,口作“傩、傩”之声,以逐鬼。
傩祭是规模不小的祭祀,通常都需要上千人出动才能实行,而如果到了对应的季节,甚至可能达到‘大祭’的地步,要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一起实行。
只是,这巨人的面前,为何会有傩祭?
“二位前辈,为何……这里会有傩祭,而且,这些起傩的生命,到底是什么东西?鬼……不像,但也不是神,更不是巫,好古怪的东西。”李启终于忍不住发问。
听见了李启的疑惑,两位舞雩先是对视,似乎交流了一下。
然后,她们两个确认了一些东西,随后对李启说道:“公子看错了,这不是傩,这是禓。”
(注:禓shang,禓者,强死男也,谓时难索宣驱疫逐强死鬼也。)
李启的表情马上就阴沉了下去。
他懂了。
禓祭,和傩祭类似,但性质却完全不同。
禓是强鬼的名字。
傩祭,可以驱赶一般的鬼疫,是定期举行的祭祀。
禓祭,则是驱逐强鬼的祭祀,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强死之鬼才会实行的祭祀,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那么,结合之前这两位舞雩所说的……巫神现在,有些状况。
难道,就是这个状况?
什么样的‘鬼’,才能达到影响巫神的状况?
李启不寒而栗的同时,却又只能叹息。
没办法,他干涉不了。
差距太大了,只能说给巫神祈福了。
似乎是发觉了李启的沮丧,其中一位舞雩终于主动说话了。
她说道:“公子不必担忧,此事非是与人结仇,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大土巫神的选择罢了。”
听见这话,李启抬头,问道:“大土巫神的选择?此话怎讲?”
大土巫神是谁,他不认识,但估计就是这次要面见的那位巫神。
舞雩继续解释:“佛道锻地狱,神道造轮回,让诸天重归轮回之统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弊端,譬如‘鬼’的出现。”
“轮回有瑕疵,逢月之中,日行历昴,万亿鬼魂齐聚地下,难阴气便散播于天地间,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
“若是不管,阴气右行,自然运转,虚北处遇司命二星,司命北处遇司禄二星,司禄北处遇司危二星,司危北处遇司中二星,气历虚、危,虚、危四司之气,便成大害,届时诸天都将阴阳失调,鬼门大开。”
“大土巫神不忍见此情景,便以巫神山为枢纽,肩担轮回,将轮回之阴气一手托起,借助自身禓祭而化去。”
“旁边这些身长二三里的鬼群,异兽,皆为难阴气所化,光是经过便要承担巨量压力,所以公子才要身披昭泰甲,免得难阴气入体,将人身小天地浸染。”
听着舞雩说这些,李启再看那一尊撑起了巫神山山根的千里巨人。
那,这巨人,就是大土巫神?
李启打量着他的身躯。
大是大了点,但整体就是一个精干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没有胡子,但留着一头长发。
发丝在无数能量流的吹拂下飘动,时不时在他的肌肉上掠过。
身躯相当强壮,但并不过于强大,肌肉匀称,充满力量感,以及……某种形容不太出来的韵律。
似乎他的存在,在改变周围的天地一般。
一边观察着巫神,李启被两位舞雩带路,再度走进,前进了大概三百里左右,在这个距离上,大土巫神的身躯已经几乎遮蔽了所有视线。
你根本看不见他身体的全貌。
想想看,一千多里高的巨人,他站直身子,一伸手就能横跨海峡,躺在地上能压平一个省。
普通的凡人身躯,光是靠近就已经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全貌了。
此刻能看的更加清楚的,是那无边的鬼群。
远远的看去,只是四周有一些鬼群而已。
但是靠近之后,才能察觉到数量有多骇人。
满布周围数千里,不止几多万。
阴气飞扬,累晨不息,各类鬼怪,丑恶不可称论。
这些鬼怪,色黑而形肥,似人似兽,一个个都散发出巨量的阴气,戴着面具,皆千米高,在无垠黑暗里跳着诡异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