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墙边摞的一个罐子。
它就像其他罐子一样码在墙边,釉面发灰,隐现裂纹,封口陈旧,显然是有一段时日了。
毫无疑问,它是个陶罐,是土烧出来的,但考虑到这里种种情形,说它是个人,或者曾经是个人,也无不可。
判官上前端详良久,默然不语,汤昭也不说话,心中有些惴惴。
他可不是乱说的,之前他就在牢房感觉到一些异样,只是没戴眼镜,不那么一目了然。再加上这里的东西对他视觉冲击力太大,使得他并没特别分辨那异样的来源。
等到在牢房一无所获,他才重新回来审视这里。
那分异样就在这罐子上。
这种异样不是光,除了在眼镜视角下,他自己看到的世界里,只有罡气和符式本身是有光的,术器从外面看都没有,那是一种像他第一次看到成了术器的长命锁时的异样感,或者说是对心神的冲击。
只是练过神鸟的观神图后,他的精神是强大了许多的,所以那种冲击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可以看见但并无影响,绝不至于如当初一般直接昏过去。
他也不知这份异样感和寻人到底有没有关系,但判官要他分辨,他只能找出这一个异常来,是不是的也只有如此。如果他要戴上眼镜说不定还能看到其他信息,但没有必要,那判官又不是知道他有眼镜才来找他的,通过眼镜才能发现的讯息,反而未必是判官要找的,而且毕竟惹人怀疑。
但就算找到了,结果似乎不妙,判官要找的是活人,现在肯定不能达成,谁知道他会怎样?
过了好久,判官道:“你确定?”
汤昭道:“尽我所能,只有如此。”
判官道:“好。”把罐子一层层移开,抽出最后面那个,用手掂了掂。
汤昭怕他现场就要打开,里面的情形想想也惨不忍睹,好在判官没动手,道:“我下去一趟,你等着。”
汤昭忽然道:“判官先生,我想把架子上那个人放下来。”
判官正走下牢房,头也不回道:“可以。在气海用内劲推拿,可解穴道。”
汤昭转身把那个挂着的血淋淋的人放下来,用匕首割破挂着的绳子时,那人还被点着穴道,全无反应。汤昭自觉这一晚胆子大了很多,再看这样的伤口也能直视,只是终究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