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留下众多一脸茫然的武林汉,疤脸人不等他们失去大块记忆之后靠大脑脑补逻辑自洽,以便重新像个人似的恢复理智,便挥一挥手,转身走出大堂。
那个旁边观看的高个女子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路上两人健步如飞,却是一路向上,从一处隐秘的出口离开气氛灰暗压抑的地窟,回到了及春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里。
小院干净整齐,甚至干净的过了分,房舍庭院都没什么家具,有些家徒四壁的感觉。唯独里间屋有一桌,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罐子。
进了院子,再没有其他人,那高挑女子忍不住道:“这样就行了吗?”
那疤面人反笑道:“还不行吗?难道你说要永绝后患,把他们全杀了?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样对琢玉山庄名声不好,阿昭也跟我说要少造杀孽。算了吧。”
高挑女子额头青筋略起,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刚刚怎么回事?你戳破了一张纸,然后就走了,他们就傻了?”
那疤面人一笑,解释道:“不是傻了,而是忘了。你刚刚看到纸上写的字词了吗?那些词,互相关联的一整套词语和条理,因为刚刚那一剑,一起从脑袋里消失了。要想再像正常人一样把脑子平安无事的转起来,怎么也要费几天功夫自我修复。有的人脑子里干货本来就不多,还一下子掏出去太多,说不得就不剩什么了。对于他们,我只能说很抱歉。”
高挑女子呆了一下,来不及怀疑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抱歉,先惊异道:“这种事情怎么做到的?是剑术吗?”
那疤面人人道:“是剑法。”
高挑女子一下子闭上了嘴,剑术已经千奇百怪,各有妙用,但还有极限,剑法的层次却又更高,已经超出常人的理解。只能说,信不信的,存在即合理了。
那疤面人把玩着仿佛消失在空气中的透明短剑,笑道:“本来呢,这件事应该由另一个更合适的小子去做。不过他潜下去了,只把这把短剑送了回来。没办法,只好我来两边跑。累死了。”
说着他圈回手,用短剑的剑尖轻挑自己的脸,紧接着一拽,把那张疤痕遍布的脸皮挑了下来,露出英朗分明的五官。
是刑极。
对面的女子,就是云西雁了,端详了一下这张这几天已经愈发熟悉的面孔,道:“你这个化妆真是挺厉害的,那伤疤真像真的,根本看不出来。”
刑极笑道:“就是打扮的可怖,让人不敢细看才不容易看穿。但也就你不熟悉看不出来,可瞒不住老熟人。比如说那个蜘蛛寡妇。她第一面见我就看出来了,然后逼着我把骗去的钱还给他。”
想当初刑极扮做疤面人,在鬼推磨颐指气使发布任务时,正好遇上来换取情报的黑寡妇。刑极自然不动声色给她任务顺便赚了她一笔钱,却被黑寡妇一眼看破,瞪着他要他把钱还来。刑极无奈,只得不再耍把戏,用真面目开诚布公给她交换了一番情报。
云西雁愣了一下,道:“你连自己人的钱都骗啊?”
刑极叹道:“我也不想的。然而自从被君侯开除,我就断了薪水。好容易投资个生意,却是赔钱货,这么多年回头钱没见到,还要我贴钱贴力,亏得一塌糊涂。我如今穷得就差要饭了。”
云西雁道:“那你也别骗别人。你如果缺钱,我借你好了。”
刑极反而愣了一下,突然大笑,道:“不至于,云姑娘,明天汤昭出关,他就得把我的钱一五一十报销,还要加利息。哈哈,他这回欠的债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可还不完。到时他没钱你借给他吧。走了,咱们上山。”
云西雁道:“上山?真的上山?”
刑极道:“当然,也该上山了。我都在及春城待了半个月了,你还没上过九皋山吧?咱们一起走,哦,对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个罐子,笑着指着道:“把咱们的迎宾馆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