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役继续道:“这两天一直在洗。现在洗有个好处,城里有的是人牙子,一个剑奴废掉就直接转卖给人牙子,又方便又快捷。这也是大总管的仁慈之处。”
迟明镜气乐了,道:“卖给人贩子?仁慈?”
那仆役道:“自然,这就是放生了。人卖给人贩子,不拘去哪儿,总有一口饭吃。在山上只能一股脑儿献给罔两大人了。除了咱们庄园,其他庄园都图方便扔到池子里去了,老主人在的时候也是这样。毕竟没灵感的剑奴值不了几个钱,在山下洗剑又不方便,所以他们都不这么干。偏大总管想了这么个办法,成批的活人,这不是仁慈么?别的庄园都是只进不出,咱们有进有出,当真是有好生之德。”
迟明镜都快被他说服了,道:“是么?”
那仆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道:“咱们大总管当真是个好人,你待久就知道了。当初老主人在时,他就常常给咱们做小的的开恩超生。就比如我吧,当初废了灵感,要不是大总管留我当差,我早就被献给罔两大人了。到底是大总管是剑奴出身,知道咱们得疾苦,不比那……”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觉失言,僵在原地,一时间脸上肌肉抽搐,形如抽风。
迟明镜并不打马虎眼混不过,反而冷笑道:“刚刚你说什么?”
那仆役越发呆住,浑身发抖,抖如筛糠。突然目露凶光。
迟明镜松开女孩儿的手,把她往背后一推,自己瞪着那仆役道:“怎么,要用罔两山的规矩决一胜负么?”
那仆役牙齿咬的咯咯响,迟明镜继续平澹的道:“要么你就动手,要么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答了,我就把刚刚那句话忘了,你不答,我就告诉少爷说你背后议论主子。不用管只有咱们俩听到这种事,我只告诉了少爷,你说他信你还是信我?”
那仆役浑身发抖,哑声道:“您说?”
迟明镜道:“你这里有多少孩子?多少普通的,多少珍品?多少已经废掉的,多少等着转卖的?”
那仆役本以为要被问什么机密大事,尤其是事关大总管的事万万说不得,那是左也死,右也死,正万念俱灰,却听她问的是这等小事,不免如蒙大赦,一连串道:“咱们收了一百零五个孩子,三个珍品,已经废了三十一个,转卖……”
迟明镜细细问庄园的人口,又问管事的数目,问各人的性情实力,然后一转头竟问起和庄园做生意的人贩子的名字、联络方式。
那仆役一一作答,只是对外面人贩子的事不大清楚,更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
眼见迟明镜问的太细,他只能想办法推脱,却又不敢,正这时,外面赶来两个仆役,叫道:“快,新的货下来了,挑几个剑奴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