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幸熹不算太熟,最多就是两个庄园联合办事时见过几面,但他一向佩服幸熹,觉得这个人不但有才能,有魄力,而且有一股勃勃生机,似乎永远在找机会发芽、抽枝、开花,那是绝大多数剑奴在成为剑客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就好像幸熹生活还有希望似的。
当听到他离开并成功时,幸禄觉得有些高兴也有些遗憾:这样特别的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幸熹见到熟人也很高兴,带着几人进了营地,给他们规划了一大片足够二十个人的营房,又给了一大堆物资,从衣食到日用之物无不齐全,还跟他们说用完了再拿,物资很多尽管用。
唯独一个小袋子是每人都有的,而且幸熹一个人一个人发到手里。
他正色道:“你们打开袋子来看。里面有个牌子——”
他拆开一个袋子,取出一个仿佛缠着金丝似的黑木牌子:“这个,是在座所有人包括我的性命。”
说着,幸熹拉开上面一条细细的链子,挂在脖子上,道:“要知道,现在我们一生轻松、打开枷锁的状态是一位强者施展秘术屏蔽了罔两的剑势,使得操纵我们的祭祀阵法失灵。但其实我们身上的隐患并没有消除。这个秘术最多保护数日,早晚要消失的。唯有把这个牌子贴身带着才能继续屏蔽,保自己平安。这是可以一直保命的。”
众人纷纷变色,连忙拿起牌子带在脖子上,拿的时候不由自主憋气,不敢呼吸,直到带好了才把一口气喘了出来,好像是刚从水里冒头得以逃生似的。
有人见那链子极细,也就比头发粗一点儿,不由担忧道:“这链子断了可怎么办?要不要换个铁链子?”
幸熹笑道:“没关系,断不了。你们试试,谁要是能弄断了算他有本事。”
众人听了都上去手去拉、去拽、去咬……
果然那线虽细,确实金刚不坏,怎么弄也弄不断,甚至有人拔剑出来用剑刃擦,竟也不断。
眼看就有人要祭出剑术来了,幸熹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试试就罢了,大家看到了,这线是很结实的,牌子也一样。所以才能做保命符。然而牌子再好,终究是身外之物,你要说它还是不保险,那也没错。因为致命的根源始终都在。”
他正色道:“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需要釜底抽薪,彻底把那剥夺我们的根源断了。没错,就是要消灭罔两。”
账内鸦雀无声,众人面上都是浓浓的震撼……还有恐惧。
对抗罔两,那是他们往常想也不敢想的。他们即使受尽痛苦,敢在半夜三更偷偷恨自家奴隶主已经十分大胆了,再往上,连恨也不敢恨。
就像人不敢恨天。
幸禄咽了口口水,道:“靠我们……吗?”
幸熹道:“不敢?是不是?其实我也不敢,好在也不需要。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微薄了。有胆子也没用。这个日出营地有人能对付罔两。我们只要跟在他后面,一起冲上罔两山。”
众人松了口气。
幸熹竖眉道:“然而罔两我们不敢动,那些欺凌我们、侮辱我们、压榨我们的人,我们也不敢动吗?他们没什么实力,以往不过是仗着罔两来拿捏我们罢了,一旦罔两没了,他们都是纸老虎!就我而言,我不但要动,还要把他们砸个粉碎!这些年的苦,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他看着渐渐激动起来的众人,朗声道:“咱们一起去!就在祭祀那天,是天翻地覆的日子!我或许没有开辟新世界的斧子,但是建造新世界,我愿意当一根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