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己方阵线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抵御如此可怕的敌人，葛伦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霜卫女巫召集起来施展禁术，不然的话没了霜卫女巫，漆黑一片的拉克斯塔克防线顷刻之间就会崩溃，相比于这种强敌，血雨对寒冰长城的侵蚀反倒是不算什么了。

神色凝重的葛伦娜招来霜卫女巫。

“洛克萨妮大巫师阁下怎么说？”

霜卫女巫低声道。

“一日之内，帝国的支援必将抵达。”

“一日……我们真的能守得了一日吗？”

“……”

眼看霜卫女巫不说话，葛伦娜忽然问道。

“我记得你们部族这次还带来了几百个寒冰武士，可否让寒冰武士参战？”

霜卫女巫摇摇头。

“冰霜女巫有令，寒冰武士不能主动参战。”

这句话却是让葛伦娜愤怒了，阿瓦罗萨部族的战母上前一把揪住女巫的领口，把女巫直接拎了起来。

“丽桑卓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弗雷尔卓德的子民毫无意义地死掉，也不愿意出动寒冰武士？”

被葛伦娜架在空中，女巫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容更加惨白，却是没有多少怒意。

“一切……都有意义，此战过后……弗雷尔卓德会团结……我们，不需要懦夫……”

“不需要懦夫？懦夫与否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能看得出来的吗？诺克萨斯帝国自己留下的遗毒跑到北方来祸害我们，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丽桑卓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不是弗雷尔卓德人吗？我们都已经团结到她的命令下了，我们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沉默了一下，霜卫女巫低声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冰霜女巫……丽桑卓她亲口所说，弗雷尔卓德诸部族如今面对的敌人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被这样的敌人击溃，只能说明弗雷尔卓德诸部族毫无价值，

若是此战诸部族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届时她会亲手终结弗雷尔卓德的乱局，到时候，弗雷尔卓德只会有一个王国，那就是弗雷尔卓德王国，也只会有一个女皇，那就是寒霜女皇。”

这下轮到葛伦娜沉默了，她知道丽桑卓一直在极北之地守护着一些可怕的秘密，可她是真的不明白本就残酷的弗雷尔卓德为什么必须面对如此艰难的处境，

事实上，原本大伙儿也就是因为几头猎物或是一片湖泊打打架，死一些部族养不起的家伙，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也就是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山上居住的熊人部落，除此之外该迁移迁移，该建设建设，白天打猎晚上造娃，上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日子总是这么过去。

在如此安逸平静的环境中，忽然有一天，天就塌下来了，没有任何预告，只有一份寒冰女皇的集结令，弗雷尔卓德诸部族就必须加入这场灭族之战中，弗雷尔卓德人就像是猪猡一样被人随意奴役宰杀，同胞之间自相残杀。

想要反驳些什么的葛伦娜张了张嘴巴，最终却无力地把霜卫女巫放下来。

仔细想想，她根本就没有指责丽桑卓的任何立场，这场战争并不是丽桑卓所带来的，也不会因为丽桑卓不做任何干涉就消失，鲜血王朝的怪物的确是诺克萨斯帝国放出来的，可弗雷尔卓德无力地挨打真的怨得上诺克萨斯帝国吗？难道不是因为弱小和落后才会挨打？

若是凛冬之爪强大起来，会不会南下入侵诺克萨斯帝国？

就像是部族之间趁夜发动突袭一样，敌人的刀剑和暴风雪从来都是不期而至，自己埋怨这场战争毫无预兆，措手不及，可阿瓦罗萨部族对其他部落发动突袭的时候也没有打过一声招呼，该屠村屠村，该灭族灭族。

事实上，若是没有丽桑卓和诺克萨斯帝国的支援，凭借弗雷尔卓德人一盘散沙的状况，恐怕根本没有在拉克斯塔克圣所汇军的机会，早就被鲜血王朝一股脑地消灭了。

跟一直在为弗雷尔卓德的未来做打算的丽桑卓相比，自己这个战母又做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来说去，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为了阿瓦罗萨女王虚名到处寻找臻冰之弓的贪权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