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姨拢了拢头发,点了点头。
树楼那边。
此次参加会议的各大散修宗门已经来了不少,座椅的摆放也是很有讲究。
最前面的三把座椅,自然便是三大宗门,三清山,云霞洞,孤庙的。
小主,
其余便是按照宗门大小依次
摆放。
青月山在第二排,中游。
等到甘姨落座之后,这里就只差那三位说话最管用的掌教了。
甘姨盯着云霞洞的座椅,眼神复杂。
之前在山下收到的那张纸条,上面说得清楚,杀人者是云霞洞的何湖,至于杀何人,其实甘姨心中已经有了定数,那定然是自己夫君。
至于那个消息,是否属真,其实还需要甘姨自己去求证。
不多时,应朝宗,何湖,还有野和尚三人依次落座,便有人将最前方的一幅大地图打开。
上面标注着新柳州这边许多修行资源,类似于什么珍惜石矿和野生药圃之类的东西,都不多。
其实这堆东西加起来,只怕还不如一座方外二流宗门拥有的修行资源。
但就是这么点修行资源,还是需要这帮散修来瓜分。
所以人比人,气死人啊。
按照惯例,三家大宗门的资源不变,然后其余的资源,其实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动,不过一年时光,很多东西都没有变化。
只是当轮到青月山的时候,忽然在场间便起了一道声音,「且慢!」
甘姨扭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中年道人正眯着眼看向甘姨,微笑道:「甘道友,山中的老太君身体还好否,贫道也想找个时间去拜会。」
甘姨皱眉道:「这与道友何干?我家老太君一心修行,不见外人。」
中年道人微笑道:「到底是不见外人,还是见不了外人了?」
「你什么意思?!」
甘姨怒道:「道友只怕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
「甘草草,事到如今,还嘴硬什么,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们青月山那位老太君已经坐化了吗?!亏的你还敢觍着脸来这里,怎么,还想将那些东西占为己有?!」
中年道人冷笑道:「自己把东西拿出来,贫道也不想浪费口舌。」
甘姨脸色晦暗,「道友一面之词,只怕……」
话音未落。
一个青月山的女子修士便走了出来,并没有敢看甘姨,只是低头道:「老太君的确于去年隆冬时节坐化了。」
甘姨看着那个年轻女子,气得浑身发抖。
中年道人讥笑道:「甘草草。当真这么天真,觉得什么事情都能掩盖过去吗?」
甘姨沉默不语。
事已至此。
不过很快,她突然仰起头,说道:「那石矿原本就是我青月山开采的,在这之前,从未有过外人发现!」
中年道人看着她冷笑不已。
真是天真,你发现的东西,就是你的?
没有实力,别说你发现的石矿,就连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别人说拔下来,就能拔下来吗?
应朝宗忽然说道:「既然这般,那的确应该重新分配了。」
他一开口,这边赞成的声音此起彼伏,毕竟这僧多肉少,很多事情就是有你一口,就没我的一口。
道理很简单。
甘姨气得浑身发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继续,老子等会儿还有别的事情。」
野和尚忽然开口,他瞥了甘姨一眼,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他虽说也不守清规戒律,但对娘们,的确没什么想法。
何湖忽然以心声说道:「甘草草,这件事我能帮你。」
甘姨狐疑看向那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何湖,后者继续以心声说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道侣,我便护住青月山的东西。」
甘姨眼神瞬间凌厉,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她就已经确信了眼前的何
湖是杀她夫君的凶手。
女子的有些感觉,几乎很准。
何湖平静继续以心声说道:「事情不小,你自己多想想,我对你也是一片真心,遇到你之时,你已经有了道侣,我才将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如今你是独自一人,为何不能重新开始?」
何湖缓缓开口,声音缓慢。
甘姨没有给出的答案,只是拳头已经渐渐握紧。
这世上有什么比知晓眼前人是自己仇家,却还要向他低头更让人觉得痛苦的事情?
大概没有了。
甘姨如今无比想要破口大骂,但此刻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此刻开口,就只怕会真的陷青月山于万劫不复。
她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她早已经将青月山当成自己的家了。
此刻的甘姨,心里翻江倒海。
最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在门口的时候,才艰难以心声开口,「我答应你。」
然后她走出大殿,强忍酸楚,走出很远,才到了一处僻静之处,缓缓蹲下,开始无声泪流。
这些年的辛酸委屈,到了这会儿,是始终都没有憋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这次却不止是低头。
她只记得上次哭,是看到自家那短命的夫君的尸体的时候。
但已经忘了是多少年了。
此刻她想着,大概世间没有比自己更苦的人了吧?
「甘姨?」
忽然间,一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甘姨猛然抬头,便看到一对男女站在自己面前。
男子见过,女子没见过。
年轻男子笑着看着她,问道:「被人欺负了?」
甘姨感到更难过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跟自己死去的夫君,真的好像好像。
她大概就此想起了好多年前,第一次碰到自己那夫君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这般年轻,也是说话总是会笑。
而之后,这个年轻男子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让甘姨愣在原地。
「被人欺负了啊,能不能跟我说说,我这个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