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锤打,铁钉穿过骨肉,深深嵌入木条。随着吱吱嘎嘎的单调响声,简陋的十字架被绳索拉起,让永无止尽的凄惨哀嚎随风而去,直至晦暗的天幕,在荒野的狂风中渐渐凋零。
博罗迪诺矮丘通往旧镇的大道两旁,每隔三米就竖起一个十字架,钉上被俘的叛军战士。
这些凄惨的尸体中还有一些非人的、强壮的身体,有着卷曲的触须、长着羽毛的翅膀、牛角和四蹄。溃败的叛军被从几个方向包围过来的拜耶兰军团围剿,成千上万的、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淹死在河里的人被军团兵钉在十字架上,任其风化。
“恕难从命。”
格里菲斯像背书一样用不变的音调回答传令官:“维罗纳联军的俘虏不是军团的战俘。”
“一级突击中队长,”拜耶兰来的传令官大喝道,“这是元老院的命令!”
“你说的我了解,”格里菲斯手按双剑,语气不紧不慢,“我会向上级汇报,走程序。”
“你&*¥%向谁汇报?”
传令的军官扬起马鞭,不等他再说出下一个威胁的词语,一支投枪擦过他的耳朵,吓得他差点跌下马来。
“抱歉,传令官,”拉瑟尔在格里菲斯身边慢条斯理地搓着手,“手滑了。”
格里菲斯和他的副官们带着直属的士兵拒绝元老院使者带来的命令,不将自己的俘虏钉死在路边的十字架上。所有被他们收容的战俘要打散,安置到维罗纳的领地中去。
这样宝贵的人力和后备兵员,格里菲斯和罗兰都是不会舍弃的。
……
“你看,他不会再服从了。”
裹着兜帽的夏龙执政官听完恼羞成怒的传令官汇报,把他打发走,转身对身边的拉莫尔伯爵和罗兰道:
“即便是元老院的命令。
“格里菲斯、拉纳他们也并不打算遵从。泰伯里恩和他的巫师们听了会不高兴的,迦南的精灵会睡不着的。”
罗兰嚷嚷了一句:“他只是说要走程序。”
元老院的两位伯爵和邦联议会的幕后黑手和和气气地站在一起,移转目光,望向远方的玻璃山谷。
融化的大地、岩石和混原体冷却凝固成了炫彩的晶体,不可思议的构型像是天上落下彩虹、山峰和浪涛,矗立在尸山血海之畔,让这边土地在凄凉中掺着几分怪诞。
“这就是预言之子的力量,仅仅一击,大炮也打不动的混原体,外神的造物就灰飞烟灭,和沙砾岩石一起烧了玻璃。”
夏龙将目光移向在场的第四人:
“夏伯阳,可敬的统帅,你们的伪神之手一轮交锋即被终结,混种实验体的军队也失败了,低位的神秘在崇高的神秘面前没有意义;
“你们征召、组织、武装起来的数万叛军,半天时间就被不到20岁的神之手带着几千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连吾主御座的台阶都无法触及。
“事已至此,你们还想要继续反抗吾主么?”
夏伯阳默默不语。
罗兰饶有兴致地望着大家,也不说话。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失败了,邦联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停下来,”威廉·德·拉莫尔伯爵耳语般低声说道,“今天哀鸣只是更大更惨烈纷争的狼烟,
“拜耶兰最好的军团之一被消灭了。
“拥有火药武器的新式军队,哪怕是只有几个月训练的民兵也可以威胁到训练有素的老兵。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军团敢在充满敌意的叛乱省份独自扫荡。
“拜耶兰在维罗纳的攻势达到了转折点。
“邦联的军队和战术已经完成了检验,他们在拜耶兰的会议上得不到的东西,将会从塞瓦斯托、敖德萨、埃蒙、维罗纳的战场上加倍索取。
“罗兰的全面战争,到来了。”
夏龙摇摇头:“拜耶兰依然拥有压倒性的军队,非凡者战力是那些商人、农场主、农民和小作坊主的好几倍。即便那位遮遮掩掩的黑暗至尊亲临,邦联也没有胜算,除非他们能呼唤邪神……
“他们有吗?”
拉莫尔伯爵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