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山头上一座座墓碑比直指向天空,犹如四周的杉树林。
待到肖红帆将赤血旗揽入怀中,转身冲着碑群单膝跪下,师玄璎终于确定这就是肖红帆自裁的一幕。
之前的画面里是残阳、墓碑和赤血旗,还有肖红帆半跪的身影,却不想,换一个角度便能看见在她身后便站着成千上万的人。
他们都用一种吞吃祭品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在场数千人,竟无一人记得这位女将军为平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亦无一人记得,她曾带领赤血军驻守边疆,守护身后安宁。
肖红帆撩起残破的旗面捂在脸上,没有人看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低低絮语声在风中若隐若现。
师玄璎耳朵微微动,听清见从肖红帆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文。
天边已经快要落山的残阳突然重新变亮几分,半隐在云层之中,像是地平线睁开一只血红的眼。
道袍青年看了看天,不安地催促道:“肖将军……”
他见肖红帆放下赤血旗,缓缓抽出佩剑,这才住了嘴。
杀敌的长剑毫不犹豫刺入自己的身体,肖红帆面上却露出报复成功地笑容。
她将额头抵在膝头,除了血在地上蜿蜒成溪之外,一切平静地近乎祥和。
夕阳把云层浸染出瑰丽的火烧云,半边天都被烧红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金红,赤血军墓园中从墓碑后缓缓长出一条条黑影。
那些黑影像杉树直插云霄,连接天与地。
有人悄声问:“是不是献祭成功了?”
声音很小,却在一片死寂中如同旱天雷,定格的人群开始骚动。
“那是……杉树?”
从墓园中长出的黑影呈柱状,下宽上窄,形状与杉树极为相似。
“不是吧,哪有光秃秃的杉树。”
“啊!”道袍青年遽然发出痛呼,“肖红帆!”
众人朝他身上看去,只见从肖红帆身上流出的血不知何时化作黑雾缠绕在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