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便着员将那三十副甲刀取出,拿出其中一副抛给韩雄并沉声道:“你这豫西汉子前战表现尚可,配得上我家郎主精造的甲刀,速速披挂上身。稍后若再怯走,辜负了我郎主赐用,不死于今日此阵,来日也必将死我刀下!”
韩雄闻言后自是羞恼不已,他守边多年,本身也是威震豫西的一员名将,哪怕大行台召见待他都礼遇有加,却不想被这不知所谓的家伙呼喝教训。
不过当他视落那造型迥异寻常又工艺精良的甲刀上时,顿时被吸引过去、完全挪移不开,当再回过神来时,却见贺若敦已经披甲上马,持弓反指他们道:“此间河道狭窄,贼骑或凶,但也阻击不难。我先往挫敌锐气,你等于此速速披挂阵列待战!”
说话间,贺若敦便与麾下十几骑纵马迎向来援的贼军,而留守此的精卒们也都纷纷披挂起来。见到韩雄仍然有些茫然,旁边便有兵卒入前帮其将重甲披挂于身,并将阵列与斩马刀用法快速讲解一番。
若是普通的士卒,这种临阵教授恐难接受太多,但韩雄本就是一员精勇战将,略得提点很快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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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披重甲作战过,但身上这精甲较之骑甲还是略有区别,更加符合步战的需求。这默认步卒较之骑兵成本和价值更加低劣的当下,实是不常见,就连韩雄都觉得区区步卒配不上专门研制精造的战甲。
他还来不及细作品味,对面马蹄声已经奔驰渐近,贺若敦等去而复返,之前离开时多么雄言壮阔、眼下就有多狼狈,就连兜鍪都被后路追兵射偏而暇扶正,只是一路打马狂奔,扭曲着神情示意此间速速阵列起来。
不过他身后的敌军阵仗也显得颇为凌乱,且速度并不算快,尤其因为要提防贺若敦等随时回身射击而不敢将距离拉得太近,刻意控制着奔马速度,以至于后路一整个骑兵阵仗都受到了连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前方敌众数量太少,且背靠着阎韩城,根本就是身处死地的待宰羔羊。
三十名重甲精卒横向列阵,前后两层,并不熟悉如此作战的韩雄则被分了后列之中。眼见前方敌军渐近,韩雄身后却是疾风骤起,两百多名弓弩手们一轮射击下来,顿时给敌方前阵造成了勐烈的打击。
敌方也有游骑射击,但那些流失凿落坚硬的铁甲外却没有造成任何创伤。因受前路人马死伤惊避的连累,后方部伍冲势也不如之前那样勐烈,同这重甲步阵碰撞起来的时候,速度已经丧失而且暇进行第二轮的提速。
“喝!”
前阵步卒们一声断喝,左腿勐地踏前一步,同时手中斩马刀迅勐挥落下来,后阵中的韩雄只见到一片寒芒刃光闪过,眼前已是一花,再凝神望去时,之前敌方冲最前方七八骑人马俱毙命当场,尸首分裂于地,人马内脏血水亦洒落一摊!
“嘶……”
饶是韩雄久经战阵、见惯生死,可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但很快一股奇异的兴奋感便涌上心头,眼见左右重甲步卒交叉入前,自己便也前方两卒空隙之间迈步向前,挥刀向下斩落。
最初手感是有一丝阻滞,但随着刀刃噼开这一层隔膜,接下来的落势简直可用顺滑来形容。眼见到那敌卒人马俱裂于身前,韩雄只觉得脑中一热,口中忍不住大声喊道:“好刀!”
岂止是好刀,简直就是杀人的宝器。不只韩雄这个初次接触斩马刀的勐将忍不住发声惊叹,敌方将士们更是震惊不已,他们甚至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冲最前方的同伴们便突然伏尸地上?
战马终究不是人,而且就算是人一旦全力奔跑起来,想要收势得住,也是需要一定的缓冲受力时间。
因此尽管前方袍泽们已经身首异处,但后路骑士们仍然力变向或停止下来,只是循着惯性向前冲去,然后被那交叉前进的重步兵们挥刀斩杀,看上去仿佛排着队赴死一般,那画面血腥而又诡异。
这些士卒们也试图用手中的弓刀枪槊等一切器械向对面的敌人发起进攻,希望能那坚不摧的刀刃斩落之前反杀掉敌人,但他们任何的攻势落那重甲上时,非几声响亮的碰撞声,却不能给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最终那刀刃还是从遏阻的斩落下来。
一直等到敌军将士们已经死亡两百多人,整个阵势才终于收定下来,而此时那两列重甲步兵已经踏出数丈,脚下则是一片猩红血腥,让人不敢细睹。而那些重甲步兵与他们手中的斩马刀上也都挂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浆,望去更仿佛杀人如同刈草的恶魔。
“饶命、饶命啊!”
随着对面一名兵卒颤抖着惊呼出声,并且拨转马首向后方奔逃出去,越来越多被杀得胆战心惊的敌卒纷纷转身逃亡,不敢再停留这摄人心魄的战场上,而这一片血腥残忍的河谷战场往后很久怕都是他们各自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