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其人带领侄子来到庄园时,原本庄园中已经进行起来且氛围不错的宴会一时间都有些冷场,众将面对眉眼生威的窦炽时都不由得言行收敛起来,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恣意。
李泰初见窦炽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免也有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砸场子来了?
可是当他站起身来举杯向窦炽示意的时候,窦炽避席而起,先作蹈舞致谢,然后才举起杯来一饮而尽,继而便欠身抱拳对李泰说道:“且以此杯为使君贺,期盼某等从事群众能从使君立功荆襄、名驰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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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盛行的蹈舞礼是受北朝习俗影响,如今虽然还没有发展成为正式的礼节,但一般主要也是用作下位者向上位者表达恭敬感谢的社交场合。
窦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并非自恃资望、崖岸自高之人,也让因其到来而有些压抑的宴会气氛恢复如常。
看到窦炽挺给自己面子,李泰也颇感高兴,因知其人射艺精湛,便命仆员取来一张自己前从晋阳宫洗劫来的精良战弓赠送其人。眼见宴会上氛围正好,他索性又取出十几件弓刀枪槊等名器,任由在场群众竞技赢取。
李泰虽然还未正式起行,但他将要出任荆州刺史的消息却已经沿着丹水快速向南传播,并在敌境中都产生了一些影响。
在汉水南岸的襄阳城外往河堤去的道路上,一名中年儒士骑着一头灰色的毛驴、前后各自跟随着一名仆从,随在行人队伍当中往河堤方向行去。
汉水南岸漫长的河堤上,正有许多的役夫兵卒们正在忙碌的疏通河道、修建栅栏水寨,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一些津渡码头也都关闭,不准民众们再渡河北去,因此许多有此需求的民众便被阻拦在河堤外。
那儒士骑驴抵达此间后,见到这一幕也有些好奇,当即便让一名随从入前询问究竟。但很快前方道路上冲出一群甲卒,挥舞着棍杖驱赶那些驻足在此的民众。
中年人受到人群推搡排挤,跌跌撞撞的倒在了道旁,而其仆从手忙脚乱的拉着受惊的灰驴赶过来时,此间人群早已经逃散一空,这才忙不迭入前搀扶已经沾染了一身泥土的郎主。
“仁略兄,怎么如此狼狈?”
一驾青布幔牛车行过此间,车上乘客见到道旁主仆便让人将车停下来,望着中年人询问道。
“唉,受人推搡、跌入泥沼,让蔡参军见笑了。”
中年人名为李仁略,乃是寄居襄阳的一名北地士人,而牛车上下来的乘客则名蔡大宝,乃是此间雍州刺史、岳阳王府下谘议参军。
蔡大宝倒是不嫌弃李仁略一身的泥污,派人从车上取下一件自己备用的氅衣递给李仁略,然后便又邀请对方同乘牛车归城,并在车上对李仁略说道:“仁略兄今日倒也不需再来码头访问北乡来客了,侯景叛后,西人王思政进据河南,凡东朝河北来客皆被阻在外。仁略兄你想知乡信,怕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
李仁略听到这话后顿时便也长叹一声:“唉,天下征事,不知几时能休!是了,我见江堤一线紧张布防,请问蔡参军,莫非襄阳此间也将有兵事滋扰?”
这一次换成蔡大宝长吁短叹了:“唉,眼下兵事倒也未有,但也可能不远了。北境西人荆州又更换一位新人坐镇,这一新人可不寻常,便是之前仁略兄你多有访问的贼将李伯山。
此獠乃是虏廷新锐,凶焰滋长,前寇东虏晋阳宫,又攻重镇河阳,无一不是强勐事迹。如今西虏将之派驻荆州,用意想必非善,今且修缮一下江防,也是有备无患。”
“李、李伯山他竟出任荆州刺史?他岁龄仍短,竟用大镇……西面宇文丞相如何放心使任少年?蔡参军,莫非岳阳王竟有起衅欺少之心?妄起边衅,这可是……”
李仁略听到蔡大宝此言,顿时便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又忧心不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