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中外府众人也都各持不同的看法。
宇文泰愿不愿意啃上一口草原上的小娇花,这自然不在讨论的范围之内,争执主要还是集中在该不该答应突厥人的要求,将邓叔子等柔然残部交给他们。
支持将邓叔子交给柔然的人自是振振有词,即便不说他们眼下还要与突厥合作讨伐北齐,单单双方关系更加亲厚,就没有包庇邓叔子这些柔然残部而交恶突厥的道理。
柔然还在阿那瓌时期,便已经舍弃西魏而与东魏往来频密,甚至就在双方还存在联盟和亲关系的时候便几番进寇西魏。如今的灭国衰亡也是让许多西魏时流拍手称快,只道是该有的报应!
但是这种国家大事的决断处理,又怎么能凭着个人私己的感情好恶去做取舍呢?
反对这么做的中外府属员们也都有着足够的理由,眼下与突厥交情尚好虽然不假,但大凡这些草原上的强大部落又怎么可能会与中国长久友好下去?
现在迫于突厥的压力答应其这一要求,不只是放弃了一个来日制衡抵御突厥南侵的一个手段,更重要是让朝廷的信义受到了损害。
柔然残部穷极来投,将他们拒之门外、不作接纳,甚至于落井下石、干脆把他们打包送去柔然,这都没有什么。毕竟柔然也早已经不再是西魏的邦交政权,西魏也没有扶救的义务。
可是现在既然都已经接纳了对方,甚至将邓叔子一行引至畿内附近安置下来,双方必然也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与盟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慑于突厥的压力而将其一行交出,那他们西魏还有没有一个大国该有的担当?来年如果突厥再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那要不要继续答应下来?
群众对此各持己见、议论纷纷,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件事无论怎么选都不是最优解,无非是选择获得什么助益、又要承担怎样的代价罢了。
其他人是何看法暂且不说,中山公宇文护都不赞同答应突厥使者的要求,这多多少少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与突厥联合出击北齐是宇文泰近来一直都在努力推动的事情,而宇文护如今已经是宇文氏家族中除了那两个担任行台的少进之外,惟一一个历事多年、已经能够帮上宇文泰许多的子弟了。
宇文护在外并没有过多陈述自己的理由,直到跟随宇文泰退回内府之后,才又开口说道:“将邓叔子等交付突厥使者、不与突厥交恶,我并不反对。只是对于阿叔急于攻讨东贼一事,我觉得仍然可待商榷,不必操之过急。”
因为之前议事也都是中外府心腹在朝,倒不会因为宇文护的不附和而引发什么过分遐想,但宇文泰还是想听听宇文护的理由,闻言后便皱眉道:“为什么觉得眼下不宜攻讨东贼?难道你认为此战难以取胜?”